冬儿的大姐自顾自的说了好些的话,冬儿听着插了几句后才发现大姐其实根本不是在和她说话,而是和她自己说话而已。
这时赵夫人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她最近就是这样,一直不停的说以前的事儿,你别理她,待她说完了就该好了,我看你出来也像是有事的,忙你的去吧,别搭理她!”
“哎!”冬儿应了一声就收拾东西就准备出去,也跟家里人说她要当东西的事儿,带上了宽帽拿着东西就走出了家门。
走了不远就道了和常守仁约好的地方,远远的就见常守仁对着自己笑,冬儿看了那笑尴尬的低下头快步的走过去道:“久等了!”
常守仁若是平日里,定是回答我也是方才到,但现在他已经改变策略了,知道和冬儿讲规矩是不行的就点头道:“是等的时间久了些!”
“……”冬儿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茬子了。
“走吧,我已和那边的人说好了,也不用走前大街的门,只走后门悄悄的过去就行!”
本来冬儿就想自己虽然年纪不小了,但到底是个姑娘,从前大街那边过那样多的人看着,出来后又拿着这样多的银子到底也不好,听了常守仁这样的安排算是松了一口气,乖乖的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
常守仁斜眼看着低头柔顺的跟在自己身边的冬儿不禁觉得全身通畅,嘴角慢慢勾起,觉得前途还真的有了盼头。
“这里?”待常守仁说到了,冬儿就诧异起来了,这看着哪像是当铺,这不就是一个私宅的后院吗。
常守仁知道冬儿想的什么,伸手敲了门道:“你放心,有好东西的基本都不去前头,这里安全隐蔽,有些门路的都来这里。”
这时候就有人来开了门,看到他们站在这儿先是一愣,接着就听常守仁道:“昨儿已经和钱掌柜说好的!”
“哦哦哦……”那开门的老头仿若才反应过来,一边悄悄的打量着冬儿一边开门请俩人进去。
进了院子没走几步就是一个小小的园子,里头的花草一看就是经常打理的,跟着前头带路的丫鬟走着,七拐八拐的就走到了一处厅堂里,里头已经坐着个四五十岁的人,吃的白胖,见到俩人来立刻笑咪了眼。
“让您久等了!”冬儿眼尖瞅着茶盏里的茶见了底,就知道人家怕是等了许久。
“久不久,这不是……咳咳……是常太医张口说的吗呵呵呵,那……就先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吧?”那人说着悄悄的瞅了常守仁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就赶紧开口说道。
冬儿跟着那人走到一个铺着厚厚的毛皮桌垫子的桌子边,把一直跨在手腕处的包裹递过去。那人别看吃的胖,白嫩胖胖的手却甚是灵活,三两下解开了包裹,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刚开始是随意的看,后来慢慢就眯起了眼睛,一样一样的对着光仔细的看,边看着边把东西分做了两拨,冬儿看在眼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东西不少,冬儿和常守仁坐在那里等了许久才见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吐了口气道:“这位姑娘的东西俱都是好东西,若全吃下来,怕还要到钱庄现取上些银子!”
冬儿听了心也落到了肚子里,就听那胖胖的钱掌柜又开口道:“只是姑娘的这一堆东西都是内造的东西,这个却是有些麻烦,但这些年宫里出来的东西也不少,只要有从内务府里开出的条子,有印章便好卖出,若不然……”
冬儿知道这意思,宫里的东西出宫必须要到内务府重新记档案,何时做的,分到哪了,如今为何要弄到宫外去,都要写明。然后就是每样收拾都有一个小条子做证明,出去便是当或是其他用也要办。
万一是丢了,又被人告了也无妨,只要宫里有记档事情也不大,只是却难免要多花些银子和精力。
冬儿出宫前锦妃就已经把这些东西给你办好了,如今对方要,她就从袖子里逃出来递上去道:“都在这里了!”
“嗯……”那人接过去对着用条子对着首饰一样一样的对好放齐后就拿出来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通。
半响说出了两个数字由冬儿来选,一个是银票,一个是现银,银票自然是多些,现银的话就少了许多。
从头到尾常守仁就没说话,等着看冬儿怎么选,冬儿听了价钱心里高兴,竟然差不多有六千两银票,但银子的话就只有五千五的现银。这也都是行规,毕竟到哪银子都比银票好用,行里的规矩一般是十两银票只能换九两多的银子,却不能换整十两。
冬儿想了想,几千两的银子也不好放,她又是一个姑娘家,想了想就开口道:“就要银票吧!”
“嗯,既是银票那就好办了,如今就可给姑娘你,若要是现银的话怕是要等到明天了!”说着那人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的银票,数出来了一大叠递给冬儿道:“你一个姑娘家,这里有五千是整的,那一千都是零的,也好花用!”
冬儿抿嘴笑了笑结果银票数了数,揣进袖子里,待从那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只是手却下意识的抓紧自己的袖口,看的常守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冬儿恼羞成怒,他发现常太医变了,若是以往肯定不是这样,如今在自己面前仿若变了一个人。
常守仁见冬儿脸上因气恼而微微泛红,就收了笑道:“你若是担心这些银票,我倒是由个好办法!”
冬儿拿着这些银票听了这话转头问道:“什么办法?”
常守仁叹气道:“看来你是忘了,宅子啊,你可以买宅子啊,就比如我手里那个还没出手的宅子!”
冬儿听了心猛的一跳,怎么他和自己想的一样?“你的那个地契我也见了,是别院,又是新宅子,那样大出手怕是不便宜吧?”
常守仁听了低声笑了起来,半响道:“你虽在宫里,这外头的行情倒是摸的清楚。对,那样大的宅子,若是旧的大约就要卖三千两,新的要四千到五千两,不过……我那地买的便宜,你我又是认识,若你要买,算你两千五就行!”
冬儿听了这话转身问道:“你缺银子?”
常守仁一愣,接着就愁苦着脸道:“对,家里有个常吃药的,花费上就有些拮据!”
因常守仁给冬儿留下一贯的老实的印象还在,所以冬儿就信以为真了,“我是可以买你那宅子,只是我一个姑娘家地契也不好办!”
常守仁想了想道:“趁着今日你难得出来,我先带你去看看,若你觉得还行,地契那便是小事儿!”
冬儿抬头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便点头同常守仁一起去,先到了车行寻了辆驴车,为了避嫌常守仁做到了车外,冬儿坐在里头。
“你当初怎么想着在那买地?”冬儿开口问道。
“那儿便宜,临着又有桃林,春天时候便可赏花看景,那时候一眼望去满眼的粉红和桃红,鼻子里全是桃花的香味儿,风一吹,随意站在哪一颗树下撩起袍子便可接下许多的桃花。颜色淡的有人就拿回去做了桃花酥,颜色红且正的就拿回去做胭脂……夏日里便是桃香了……”
冬儿从未出过宫,这些景色竟是连听都没听过的,如今坐在车里,听着常守仁说着,仿若见到了那漫天飞舞的桃花,又仿若闻到了桃子的香味。
“嗯?”冬儿忽然做起身子来,她真的闻到了桃子的香味,接着就听常守仁开口道:“到了!”
冬儿小心的下车,抬眼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有果树又有杨树柳树并其他的一些枝叶发的大的树木从高高的青石围墙里探出头来。
跟着往前走了几步便瞅见两边被绿树映衬着的院墙中间的朱红色大门,上又青铜雕的吉祥物,只是没有牌匾,也没放置守门石鼓。
“怎么什么都没放?”冬儿开口问道。
“也不知道到底要卖给谁家,索性这些就没弄,到时谁想要什么样的就自己弄什么样的!”
敲了门有人便探出头来,看是常守仁叫了声东家就开了门,冬儿听着却新奇,却又马上被迎面的照壁给夺取了眼眶。
“怎么都是花?”冬儿指着照壁,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照壁,一般便是花也只是几种,可他这照壁上的花却太多了,牡丹,梅花,莲花,桃花,杏花……竟是不同时节的都有。
“你进去看看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