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州城外的楚家庄园如临大敌,四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出入,两名羽士带着上百名枭卫狼士和铁士,以及从国师府来的近百名三等影卫把庄园把守的水泄不通一般。辛治平和水如月等人商量了一下,找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先把唐九生装进了棺材里,准备解决了楚子烈两口子之后,再回剑南道卫王府。
等到下午的时候,庄外有个人骑着马跑来报信,说是楚家家奴来顺的娘就要死了,要见来顺最后一眼。结果被枭卫给挡在了楚家庄园的大门外。
枭卫令狐羽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辛治平,辛治平沉吟了一下,来见水如月,水如月想了想,同意来顺带着他媳妇回家去看他娘,又命一名枭卫的狼士随行。那名狼士四品武境,名叫郝仁生,随着来顺夫妇和那个来报信的人,骑马赶奔城里,去见来顺的老娘最后一面。四个人策马狂奔,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进了严州城。
狼士郝仁生随着来顺到了他的家里,来顺的老娘家只有三间小瓦房,一个小破院子。郝仁生随着来顺,进了卧房的门,只见来顺的娘正躺在床上,有进气没出气的,果然病的重极了,只见那老太太脸如金纸,命悬一线之间。一屋子十来个人都在等来顺回来。来顺的娘迟迟不咽气,也就是要等着儿子回来。
来顺扑到床头,大声呼喊着:“娘,我是来顺啊,我回来了!你不孝的儿子回来了!”
来顺的娘听到来顺的声音,睁着无神的眼睛,用手摸摸索索,摸到来顺的脸,叹了口气,艰难道:“儿啊,娘眼见得不行了!你在国丈大人的府上一定要好好的做事,国丈大人待你可不薄,咱们家穷啊,你能娶上媳妇,那可全是拜国丈大人和夫人所赐!”
来顺哭着跪在床前,大声道:“娘,你放心,来顺一定谨记娘的话!”老太太点点头,泪如雨下,忽然叹息一声,归天去了。来顺哭的发昏。众亲戚朋友也都跟着掉了几滴眼泪,郝仁生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来顺站起身,拉着郝仁生出了屋子,低声道:“枭卫郝大人,您看,我娘死了,我要忙活一阵子,您在这里也不方便,要不,我给您些银子,您就到城里的青楼去玩两天,三天后您再来,如何?”
说着话,来顺摸出一锭大银子和两张银票,硬塞在郝仁生的手里。郝仁生接过银子,捏着银票,眉开眼笑起来,赞道:“你小子,果然上道!行,那你就在家好好操持老太太的丧事,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对了,后天早上我再过来,你对外人可不许提起我去青楼了!尤其等咱们回去到了楚家庄园,你也要只字不提,明白吗?”
来顺咂了一下嘴,“哎哟,我的郝大人,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嘛!您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疯了才说您不在场呢!您只管放心,您该玩玩,该乐乐,三天后忙完了这些事,我就带着媳妇和您一起回楚家庄园去!”
郝仁生哈哈大笑,拍了拍来顺的肩膀,一脸猥琐道:“那我就去乐呵乐呵,兄弟你忙吧!人嘛,总有生老病死,你节哀,啊!”郝仁生把银票和银子都揣进怀里,出了院门,扬长而去,奔城里的青楼去喝花酒了。
来顺瞧着郝仁生走远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呸!他娘的,就是一条狗,走到哪都不忘了收银子!”
从屋里走出来的来顺媳妇冷笑道:“呆瓜!你跟这种人计较什么?他就是个狗腿子而已!你就全当是用肉包子打狗了!你不给他银子,他能走吗?他不走,不影响你办事吗?别舍不得银子,事成之后,少侯爷肯定会多赏给你些银子,你还怕赚不到钱?”
来顺点头道:“媳妇说的是!不过他拿了我银子,我心里不高兴一下也是有的,那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两口子携手进了屋,那刚蹬腿死去的来顺老娘忽然诈了尸,从床上坐了起来,马上有人出去把院门给闩上了。其余的人都退出屋子去,把房门锁好。只有来顺和他的媳妇以及死鬼老娘还留在屋里。
来顺的死鬼老娘问道:“来顺啊,楚家庄园里面什么情况?唐九生死了没?”
来顺笑着点头道:“回凌夫人的话,唐九生死了!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过他在临死之前发现自己中了毒,还把下毒的得意给揪了出来,也算是有些本事了。不过得意一口咬定是国丈和夫人指使她投毒的,可笑唐九生在临死之前,还让枭卫的人把楚子烈两口子给抓起来了!”
来顺的死鬼老娘撕去脸上的面皮,却是个妖娆的中年妇人,那被称作凌夫人的美妇人冷笑道:“真是好极了!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好上十倍!这下楚子烈要是死在枭卫的手里,那可就太好了!只怕枭卫的人不够狠,杀不死楚子烈,那样的话,咱们布的局也用不上了!也是真够难的,少侯爷布了几手暗棋在国丈的庄园里,这几年都不敢动一动,生怕给人发觉了!”
来顺媳妇呵呵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连唐九生在庄园里这种事情,通风报信都要借助老豆的嘴,也是真够难的。可是如果潜伏的不够深,被人给发现可就不妙了!所以呀,前几天为防万一,唐九生在国丈宅子里的消息都不是从得意那里传出来的!”
凌夫人点了点头,忽然眼中寒光一闪,狠声问道:“我现在只怕得意坏了我们的局!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把这小贱人也一并结果掉算了!你们说,是毒死啊,还是用刀刺死好,还是怎么个死法好?”
来顺为难道:“哎呀,这得意在楚家也卧底了两年了,尤其今天这事她办的漂亮,她好歹也是有功的人,杀了不太好吧?倒不如想办法把她营救出来!这样的人,将来对咱们也是有用的!”
凌夫人美丽的脸上,浮现一丝狠辣之色,用指头戳了一下来顺的额头,恨声道:“你呀!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会闭嘴!怎么,你是舍不得那小贱人的脸蛋?”
来顺一脸无奈的笑道:“属下哪敢呢!咱们从岭南王府来到轻车侯府,哪一个人不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命都是王爷的,私情又算得了什么?”来顺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儿过了,旋即又笑道:“当然,我和夫人的情义,和媳妇的情义那是得意这小贱人没法比的!”
凌夫人又狠狠的用指头戳了一下来顺的额头,咬着嘴唇笑道:“这还差不多!你这个人哪,什么都不好,就是这张嘴好!我也就是喜欢你这张嘴!”
来顺挑了挑眉毛,厚着脸皮嘿嘿笑道:“夫人,恐怕你喜欢的不止是这一张嘴吧?啊?”来顺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凌夫人的脸,叹息道:“唉,这一年我也见不到你几回,也是苦了你了!将来等这事情都完了,咱们也到京城去买座宅子,安定下来,过上那荣华富贵的日子!他娘的,要不是为了银子和前程,这日子我也真是过够了!”
来顺媳妇站在来顺身后,一脸幽怨的望着来顺。来顺回过身,把那女人也搂了过来,轻笑道:“到哪里都是咱们三个人一起,放心,我不会舍了你的!等下咱们得回轻车侯府去一趟,得和少侯爷交待清楚这些事情,不然他也不放心咱们!”
凌夫人眉开眼笑道:“那事不急!还有时间,不如咱们现在抓紧时间办点儿正事!”
来顺贱笑一声,“好好好,那咱们就办点儿正事!”来顺左手抱住凌夫人,右手抱住他媳妇,三个人一起坐在床上,两个女人开始宽裙解带……
谁也没有发现,来顺家的后院大榆树的树杈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望着来顺家的后窗,轻声叹道:“谁能想到,这小小的严州城中,竟也是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