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元刚一张口骂了一句“他娘的”,旁边的乔崇良立刻喊道:“你们怎么还不摆上酒席?谷大人是王府的特使,是贵客,有你们这样的待客之道吗?我们山寨以好客闻名,你们这样搞,大寨主的面子往哪里放?还不速度准备酒席!”
嘴里说着话,乔崇良顺手轻轻拍了一下张元元的肩膀,脸上堆笑道:“大寨主,底下的人做事慢了,您别生气,我马上就让他们上菜,绝不会怠慢了谷大人的!您消消气!”乔崇良轻轻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张元元应承下牛满地的安排。
张元元心头虽然狐疑,却并不怀疑乔崇良的智谋和眼光,因此也佯笑道:“他娘的,让你们速速置办酒席,你们竟然如此之慢!这还像我们解甲寨的待客之道吗?他娘的,谷大人是王府来的贵客,你们这样招待我可要打你们的屁股了!”
谷安悦听他们两个人是为了酒席的事骂人,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酒席的事儿不急,咱们先谈正事,哈哈哈……王爷加封乔二寨主为忠武将军!”
正说着话,喽罗们已经安排下桌椅,把酒席摆开了,上来的都是山珍美味,獐狍鹿脯,林间蘑菇,野鸡山兔。厨师的手法高明,整个忠义堂上香味扑鼻,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忠义堂上插了数十根胳膊粗细的红色牛油蜡烛。
张元元和乔崇良一定要请谷安悦上座,谷安悦也就当仁不让,坐在了上座。张元元在主座相陪,乔崇良打横相陪,三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旁边桌上的几个喽罗头目轮番过来向谷安悦敬酒。谷安悦酒量甚好,所以也不推辞,杯到即干,众喽罗喝彩。
席间,谷安悦把牛满地相请张元元带兵下山解渔江之围的事情说了。张元元刚要犹豫,乔崇良马上在桌子下踢了张元元一脚。张元元反应也快,满口应承道:“既然蒙咱们王爷青眼相看,我张元元怎么敢不尽心竭力呢?谷大人放心,我会尽快出兵的!”
随后张元元向左边席上一个大胖脸的喽罗头目喊道:“鲁得周,待会儿下了席,就给老子准备七千人马半个月的粮草!老子马上要出兵渔江,你可不能耽误老子的大事!不然老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大胖脸的喽罗头目鲁得周答应一声,“放心吧,大寨主,我老鲁喝多少酒也不会误事的,保证明天晚上之前就把粮草备齐!”
谷安悦见
张元元办事如此雷厉风行,倒放下心来,又举起酒杯道:“渔江侯做事如此痛快,确实是员干将!谷某回去一定替侯爷向王爷多多美言之句,以后咱们同殿称臣,渔江侯这样的能臣干将一定会裂土封疆,位极人臣,那时候渔江侯可不要忘了谷某,一定要多多提携在下才是!”
张元元被谷安悦夸的心花怒放,拍着谷安悦的肩膀笑道:“哎呀,谷大人是王爷的亲信,将来咱们王爷一统天下,谷大人必然封侯拜相,哪轮得到我这个大老粗提携照顾你谷大人,还是要你谷大人多多栽培兄弟才是嘛!是不是?”说着话,给乔崇良使了个眼色。
乔崇良站起身打了个哈哈,“侯爷所言极是!谷大人在王爷身边,那可是一顶一的大红人,请谷大人一定要在王爷面前为我们侯爷多多美言几句!”乔崇良又伏在谷安悦的耳边,低声道:“我们侯爷给谷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谷大人笑纳!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人的战友了,还望谷大人多多照顾!”
谷安悦知道张元元一向出手大方,他们说是薄礼,那一定就轻不了了!谷安悦心花怒放,连声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又让你们破费,我这里多过意不去?好吧,既然侯爷和乔将军抬爱,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啊哈哈哈……”
乔崇良敬了谷安悦一杯酒,谷安悦把酒一饮而尽,两个人彼此向对方展示自己的空酒杯,哈哈大笑着坐下了。其余桌上,那些喽罗头目们也把剑南王府来的这些大小官员陪了个好,整个宴会的喜庆气氛相当浓烈,当晚,两边的人都尽兴而归。
深夜,张元元的卧房中,乔崇良和张元元对座,两个人刚才在宴会完之后是被人抬回来的。可现在看起来,两个人却毫无醉意。原来两个人在酒杯里放了解酒药,和谷安悦不过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张元元轻声问道:“军师,他娘的牛满地想让我去当炮灰,替他去打包围渔江县城的连山郡兵马,我刚要骂人,你怎么绕个弯给扯到酒席上去了呢?我猜你是想让我应下此事,所以我把脏话又咽回来了,你说说,你对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个看法!你不会想真让我带兵去夺渔江吧?”
乔崇良嘿嘿一笑,“老张,咱们合作也有四五年了吧?我对你如何?”
张元元挠了挠脑袋,憨笑了起来,随后认真的说道:“老乔,你对我,那还用说吗?咱们就是多个脑袋差个
姓,可谓生死之交!你从来没让我吃过亏,我也想尽办法让你好,咱们是互相成全的好基友关系!我这么形容没毛病吧?嘿嘿嘿……”
乔崇良点头道:“老张,你能这个想法我很欣慰!你想,咱们手头八千精兵,投到哪边都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现在卫王唐九生和牛满地掰手腕,谁输谁赢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卫王唐九生明显比牛满地有优势,因为他名正言顺,后边有朝廷的支持!凭剑南一道能对抗整个大商吗?显然不能!”
张元元一听乔崇良这样说,不由紧张起来,“老乔,那你怎么还让我当炮灰,去抢渔江县呢?咱们要是输了,那不就完了吗?兵败了,谁还会把咱们当回事啊?八千精兵就是咱们的全部资本哪,无论哪一伙,都会重视咱们的!”
乔崇良笑道:“我们现在就是匪徒,别看封你什么怀化大将军又是什么渔江侯了,那都是扯犊子,他牛满地只是想让咱们去给他们卖命罢了。可是你想,咱们在这山上蹲着,啥时候是个头啊?不能一辈子当土匪吧?那玩艺儿咱们就算出去卖身,是不是也得想办法卖个好价钱呢?你说对吧?”
张元元点头道:“老乔,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也别绕弯子了,你就直说吧,我是个粗人,你再绕一会儿把我绕糊涂了!”
乔崇良低声道:“牛满地有名,他现在把咱们推到前台,和唐九生对抗,那咱们不也就趁机出名了吗?有了名,利就能跟上来呀,唐九生总不可能把我们和那些散兵游勇同等对待吧?咱们把他打的越疼,他越得重视咱们,对不对?哎,所以呀,渔江县城咱们必须得去!何况渔江那么富庶,你就不想捞一把?名利双收啊,啊?”
张元元眼前一亮,“老乔,你的意思是,咱们打着帮牛满地的旗号,为自己谋利益?真打连山郡的兵马,也真打渔江县?”
乔崇良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管他究竟是不是这样,就先这样说了。那渔江要真是你的封地,你不想要啊?鱼米之乡,富甲剑南岂是随便说说的?既然牛满地也夺不回来渔江,他也就做个顺手人情,说是把渔江给我们,其实就是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打击唐九生而已!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张元元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赞道:“老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还是你鬼点子多,行,就听你的!我调兵遣将往渔江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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