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溪这次是坐飞机前往安城的,她刚从飞机上下来,手机一开机聂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季小姐,我已经在机场出口这里了。”
季溪没想到聂昆这么准时,她连忙应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出来就朝托运处跑去。
在行李出箱口等了十分钟,季溪拿到行李后就快步朝机场出口走去,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顾谨森。
“谨森哥,你怎么在机场?”季溪四下看看,发现顾谨森就一个人,也没有带任何行李。
看样子不像是回帝都。
“我来接你呀!”
“可是……”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今天会到安城来。
顾谨森眼睛眯成了好看的形状,他伸手帮季溪接过行李,笑着说道,“是别人告诉我的,说你请了假要回安城给母亲扫墓,我查了一下航班,从帝都到安城就这一趟。”
“谨森哥你提前来接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季溪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手里的手机,这两个人都过来接机,她该上谁的车。
最主要是聂昆是顾夜恒安排的,代表着顾夜恒。
可是顾谨森跟她已经碰了面。
“你先等一下,我给你哥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季溪决定还是先知会一下顾夜恒。
她走到一边拨通了顾夜恒的手机。
“顾谨森把你接到了,你告诉他回安城的事?”顾夜恒也很奇怪。
“没有,他说听别人讲的,可能是听人事部的同事说的。现在他都接到我了,我能不能打电话让聂昆回去?”季溪征询着顾夜恒的意见。
“电话我来打吧。”顾夜恒说完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如果顾谨森让你到他家里去住,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拒绝。”
季溪答应了,她知道顾夜恒为什么让她拒绝,因为云慕锦马上就要回国,他不希望被人拿了话题,节外生枝。
而季溪爽快地答应也是因为这一点,之前云慕锦就派人调查过她,现在也不能保证云慕锦有没有继续派人在监视她的行踪。
如果她住到了夏月荷的房子里,那她母亲跟夏月荷的关系就有可能被云慕锦知道。
季溪并不是害怕被云慕锦知道,只是她不喜欢有人拿着阴谋论来说她跟顾夜恒的关系。
季溪跟着顾谨森走出机场,坐上了他停在停车场的车。
顾谨森并没有提议让季溪住到他家里,反而还跟季溪说着抱歉,“我听说夜恒哥的妈妈要从国外回来到帝都过年,我妈跟她的关系你也知道,所以我就不留你在家里住了。”
“没关系,我就在安城待两天,也不想去打忧夏阿姨。”
“我妈倒是不怕打忧,就是担心因为她的关系影响到你跟我哥的交往。”顾谨森看了季溪一眼,“其实我很后悔当时在爷爷面前提到以前的事。”
“这也没什么,我们都是安城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加上我们之前都在一个地方租的房子,只要有心这些都是可以查得到的,没有什么好隐瞒。”季溪直言道,“我自己也很清楚我跟你哥交往要比跟叶枫交往还要难,但我不在乎也不惧怕,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该继续或是结束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在跟你哥在交往,这是我的态度,甚至其它人的态度,我不会关心也不会在意。”
“所以你是做好了准备?”
“是的。”
顾谨森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把季溪送到安城最好的一家酒店,帮她办好入住后就离开了酒店。
仿佛他的到来就是为了接她然后再平安地把她送到酒店,仅此而已。
季溪在酒店里吃了一点东西,然后联系了一下墓园的工作人员,问询了一下五七烧纸的一些步骤。
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所以并不懂其中的规矩,好在墓园工作人员十分有耐心,一一告知于她。
季溪这才知道五七烧纸最讲究的是祭品的准备,什么莲花、聚宝盆、摇钱树之类的。
结束跟工作人员的通知,季溪觉得她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可以购买这些祭品的白事店。
离开安城四五年,现在的安城对于季溪来说开始陌生,一时之间在这座城市里找一家白事店不是很容易的事。
季溪想了想最后给秋果儿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秋果儿就打车到了季溪下榻的酒店。
“这地方我特别熟!”一进门秋果儿就爽朗地告诉季溪,“我们孤儿院也会接一些白事馆的纸活,就是糊一些烧的房子车子之类的东西。”
“那太好了!”季溪没想到这个电话还打对了。
“不过,”秋果儿说道,“你今天去买不一定有现货,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就算没有现做明天早上应该可以拿到。”
秋果儿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她告诉季溪,“搞定了,明天早上八点过去就可以了。”
说着,她口述了一个地址给季溪。
季溪对此非常感谢。
“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她对秋果儿说道。
秋果儿挥挥手,“就这么点事那用得着请我吃饭,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不请你吃饭那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我在这里虽然不是人生地不熟,但也没什么朋友。”
“那我请你吃饭吧!”秋果儿再次爽朗地说道,“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面馆,那里的红油牛肉面非常有名。”
秋果儿这么一说一下子把季溪的馋虫给勾了出来,安城人食辣,所有这里的特色小吃就是这种红油小面。
回来后能吃一碗地道的地方小吃对于季溪来说比吃大肉大鱼更有吸引力。
她马上点头答应。
两个人出了酒店,秋果儿招手要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说了一个地名。
这个地方季溪还算熟悉,因为这个附近有很多小餐馆,季溪上高中的时候因为没钱买学习资料,放假的时候她会到这里来打小时工,帮人家餐馆里洗一个小时的盘子挣十块钱。
这个地方确实有一家十分有名的牛肉面馆,季溪在这附近打工的时候常常看到这里排满了人。
而且他们这家是早中晚三餐供应,生意更是好的不行。
听说是在这家店吃小面,季溪更加期待这家面馆的小面会是什么味道。
这时,坐在车上的秋果儿对季溪说道,“我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小吃店,做各种各样好吃的小吃,可惜后来学了护理专业,跟吃一点都挂不上勾。”
“你学护理也是为了孤儿院的孩子,等到孤儿院走上正轨后,你就可以去实现梦想。”季溪说道。
“也许吧。”秋果儿看向车窗外。
季溪发现这次回来秋果儿并不像以前那样爽朗,她的眉宇间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
两个人到了面馆,果然排队的人有很多。
秋果儿拿了一个号跟季溪两个人坐到外面的等候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店里的伙计喊号。
这时,从另外一家餐馆里出来了一对男女,女人从季溪跟秋果儿身边经过,像是发现什么似地咦了一声。
“咦,这不是临安孤儿院的护理员秋果儿吗?”女人的声音很大,还故意把临安孤儿院护理员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让人听着有些不太舒服。
季溪抬头就看到一个穿得花里胡俏的女人,背着一个名牌包,脸上涂的粉像是刷墙似的,不过衣服装的挺新潮的,豹纹色的皮草配着一条鲨鱼裤,手指上戴的钻石戒指非常大,像玻璃球似的。
季溪侧头看了一眼秋果儿,以为秋果儿会跟她打招呼。
没想到秋果儿当没看见,自顾自地望向面馆的正门,没有理她。
女人吃了一个闭门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走又觉得不甘心,不走继续待在这里又觉得不妥,最后她把身边的男人往秋果儿面前一推,笑着说道,“你看,我跟陈生买的新衣服,怎么样,好看吗?”
季溪这才把目光投向女人身边的男人,嗯,应该来说是一个小男生,年纪跟秋果儿一般大,白玉清秀的脸庞上一双如小鹿般迷蒙的大眼睛,很有少年感。
加上清瘦的身形,那种惹人爱怜的少年感就更强了。
男生看了一眼秋果儿,很快就把目光躲开,他有些不耐烦地对女人说道,“你走还是不走?”
“走走走,当然走!”女人陪着笑脸,看上来她十分喜欢这个男生,语气中有讨好的味道,“这不是因为碰到了秋果儿,所以才停下来聊聊天嘛。”
“有什么好聊的?”这次说话的是秋果儿,她站起来看着女人跟男生,“我不屑于跟临安的叛徒讲话,请你们离开我的视线。”
“什么叛徒?”女人站出来护住了男生,“秋果儿你说话留点口德,我们阿生只不过是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愿意一辈子窝在临安那种破地方每天打几份工去照顾那些痴呆儿。”
“哼!”秋果儿冷笑,“梦想?我看是瞅上了有钱的女人想过轻松的日子,照顾痴呆儿怎么了?难道他以前不一样像个痴呆儿似的被人照顾。”
“你!”女人伸手指住了秋果儿的鼻子。
秋果儿伸手打开了她的手,然后怒气冲冲地看向那个男生,“陆阿生,请你把这个女人拖开好不好,还有以后在路上碰到我请不要跟我说话,我没功夫搭理你。”
陆阿生没说话,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女人并没有去追,而是叉着腰笑话秋果儿,“秋果儿,我知道你这是嫉妒我也是在嫉妒阿生,你嫉妒我可以跟阿生在一起,嫉妒阿生可以过上好的生活,不像你每天在那家孤儿院累死累活也没有工资,可怜兮兮的。”
说完,她转身大喊着阿生的名字朝对方追了过去。
秋果儿愤愤地坐下,不悦地切了一声,骂了一声晦气。
季溪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在生气的秋果儿,试探地问,“那小男生是你们孤儿院的?”
“对,他叫陆阿生,晚我一年被人送到孤儿院来,他跟我一样是被人遗弃的,当时他送过来的时候咽咽一息,是邝妈妈没日没夜守在他身边精心照料他才捡回来一条命。邝妈妈供他吃供他穿把他养这么大,没想到他却忘恩负义不愿意再回孤儿院。”
秋果儿说到这里又切了一声,“我知道他是嫌孤儿院生活辛苦,院里每年都会有人把不想要或是有残疾的孩子偷偷地送过来,我们临安孤儿院并不是社会福利院并没有补助,所有的经济来源全靠社会好心人士损款。”
“你们有想过其它办法吗?”季溪问,每天这么大的开销,收入只靠组织一些不能上学的孩子做一些手工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再说现在好心人士捐款都是走官方路径,很少有人会把钱捐给一个民间慈善组织。
就像之前顾夜恒参加的慈善拍卖会,这种规模收到的善款都进了更大一些的慈善机构。
“有,当然有。”秋果儿回答道,“我们之前有向一些机构申请善款,后来还差点被罚了款,因为之前我们孤儿院有些孩子的收养手续不齐全,他们甚至还怀疑我们是在做违法的事。”
这事季溪倒是知道,她四岁被送过来时也是因为有人过来查发现她的收养手续有问题才把她又送了回去。
当时如果她不记得自己的家住在哪里,她有可能会被送到社会福利院去,然后跟一群老头老太太们生活在一起。
“不过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秋果儿最后说道,“之前从孤儿院出去的很多人都在帮助孤儿院渡过难关,我相信最初的邝院长创办临安孤儿院时的理念会被人传下去的。”
季溪听她这么说有些感动。
这世上这么纯真又善良的女生真的不多了。
这时,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于是她问秋果儿,“果儿,你有交往的对象吗?”
“没有,我一穷二白的到哪里去交男朋友。”秋果儿笑了,不过很快她的笑被一抹哀愁代替。
季溪笑着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啊,我这样的别人看得上吗?”
“我觉得你挺好的。”季溪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别当我是在给你介绍男朋友,就当我是在给孤儿院介绍爱心人士,你知道恒兴集团吗?”
“知道呀,安城这边最大的一家企业,不过总部好像在帝都。”
“我认识的这个人呢他有参与管理恒兴在安城的业务,我想依他们家的经济实力应该可以每年捐点善款给孤儿院。”
秋果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顾谨森。”
……
季溪再次到安城来,又勾起了夏月荷对往事的回忆。
等到顾谨森把季溪安排好回到家时,夏月荷就把他叫到身边问了季溪的情况。
“我把她送到了酒店,还有妈交待的事情我也跟她说了。”
夏月荷听完还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谨森问。
“你还记得二十三年前妈妈又怀过一个孩子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都三岁了。”顾谨森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妈您不是告诫我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要跟人说吗,怎么你主动提起这件事了?”
“因为季晓芸说季溪有可能是那个孩子。”
顾谨森正准备端茶的手一滞,他挑了一下眉毛,“季溪?”
“我是不相信的。”夏月荷笑了笑,“季溪的那双眼睛跟季晓芸一模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季晓芸知道你妹妹在什么地方。”
“她……还活着?”顾谨森眉毛再次一挑。
顾谨森从小一直跟夏月荷生活在一起,所以夏月荷怀孕的时候他虽然只有两三岁,但是多少还是有些记忆的。
加上后来夏月荷到医院生产,他被寄放在别人家里,所以这个印象就又加固了一些。
只是从医院回来后的夏月荷并没有给他带回来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当时她给他的回答是妹妹死了。
所以刚才夏月荷跟他说季晓芸说季溪是那个孩子时,他会觉得奇怪,他奇怪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季晓芸会这么说。
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
顾谨森突然对这个妹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是爸爸的孩子吗?”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当然不是。”夏月荷回复的很平静。
“那是谁的?”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顾谨森微微皱了一下眉,“既然不是爸爸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怀下她又生下她?”
“我以为她是一个筹码,但没想到她命不好不是一个男孩。”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爸爸这条路走不通我决定换一条路走,我想跟另外一个男人生个儿子然后过上好日子。”夏月荷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顾谨森笑了,他靠在椅靠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然后再次发笑。
“您可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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