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坐起身生气地:“雅琴,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武雄虽然我们能接受,但只要你不嫁人,吴小凡就不会死心,我可不想有他那种女婿。”
“再就是你这两年来好象变了个人,除了去学校就只呆在家里,我本来早就想问你了,是不是因为武雄和吴小凡的事,害得你连朋友都没有了,连林志刚和方继宗也消失一年了,而且你好象已经被**开除了似的……”
李雅琴急忙轻喝道:“爸爸,别乱说。”
李夫人也责怪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话也敢乱说。”
李先生倔强地:“我可没有老糊涂,是你女儿犯糊涂了,为了武雄,也可以说是为了吴小凡,连自己的信仰都丢掉了……”
李雅琴赶紧起身说:“行了,快睡觉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夫人也生气地:“老糊涂,你是不是想害死女儿,回去睡觉。”
李先生无奈地把竹椅搬进院子同夫人一起进屋,李雅琴也提着凳子走进小院,转身正准备关院门时,突然传来“叭叭”两声枪响。
她不由得一惊,急忙走到门外瞧了一下街道两头,空荡荡的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在门口乘凉的人们也都回了屋,还枪声也就意味着有自己的同志遭到敌人的抓捕,可这种事又几乎经常发生,自己只能保持沉默,她又转身走进院子将院门关上。
就在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她一愣又打开院门,只见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学生满头大汗、表情痛苦地靠在墙上,她惊讶地:“你是谁?”
青年人紧张地:“小姐,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李雅琴吃惊地:“你受伤了,伤在哪?”
青年人指着右大腿说:“伤在腿上。”
这时,李先生跑出来惊异地:“雅琴,他是谁?”
青年人赶紧地:“李先生,我是你的学生,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李先生慌忙地:“快快快,快进屋。”
他搀扶着青年人就往屋里走,李雅琴赶紧探头瞧了一下街道两头,急忙关上院门跑进屋。
灯光下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人痛苦地双手抱着右大腿,李先生小心地撕破他的裤子,只见大腿边上的一个伤口正在流血,他关切地:“你是什么人,刚才的枪声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青年人痛得咬牙道:“我是**,本来是要回学校,没想到遇上了国民党特务在搜查行人,因我身上装着两份传单,就想从一旁的胡同逃走,特务就叫喊着追了上来,并开了枪,一颗子弹也就从我的大腿上擦过,算好我赶紧躲藏在一个狗窝里,等特务们追到前面去了后,我才赶紧往这边跑。”
“李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不要把我交给国民党。”
李先生瞧了女儿一眼说:“我先给你包扎。”
“我来!”李雅琴赶忙蹲下,从母亲手上接过毛巾边擦血边问道:“你是**?”
青年人说:“是的,我两年前就参加了**。”
李雅琴心头一愣,因为做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地下党员,她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实,因为任何一名**员都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这样告诉给无关的人,而且刚才的抢声离这里非常的近,他要真的是被特务打伤,就不可能逃到这里来,并且这么久了外头怎么会没有特务追来,难道这是一场骗局?
她猛然想起了吴小凡的警告,魏怀中对怀疑过的人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被抓之事已经过去了一年,而且吴小凡已经说出了爱情誓言,可他为什么不来家里见自己,而且连老周都没提起自己与吴小凡的事,这表明自己是共党的疑点并没有消除。
何况吴小凡出去半个月今天才回来,这名青年人就象是故意来自己家似的找上门来了,自己可不能轻信他,于是又试探性地:“共党分子可是要被杀头的,你年纪轻轻的要是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青年人说:“我们**人都不怕死。李小姐,你真勇敢,别的女孩子要是看到这么多血,一定非常的害怕,你却非常的镇定。”
李雅琴笑道:“这算什么,我在重庆时抢救过被飞机炸伤的人,他们的样子比这还要难看。爸爸,你去厨房打点热水。妈,你去拿块干净的毛巾,再拿两根线。”
“好!”李先生去了后面的厨房,李夫人赶紧去了里屋。
李雅琴又冲着青年人说:“我去把毛巾洗一下。”
青年人点头道:“好,你去吧。”
李雅琴急忙来到后院厨房,从父亲手上拿过脸盆轻声地:“爸爸,我怀疑他是国民党特务,是来试探我的,得让他赶紧走。”
李先生一惊说:“你、你确定?”
李雅琴说:“我虽然不能确定,但这种时候就算他真的是**,我也必须让他走,不然会害死我们一家。”
李先生犹豫地:“如果他不是特务,你真的就这样赶走了他,你们的人……”
李雅琴急促地:“爸,别犹豫了,为了黑衣人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你赶紧去告诉妈妈,千万不能说错话,否则我们就可能活不到明天。”
“黑衣人,好好好!”李先生急忙从旁边的门去了里屋。
李雅琴洗好毛巾又走进客厅把青年人腿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当父母拿着干净毛巾出来时,她用毛巾包扎好伤口,再用线绑好毛巾说:“你可以走了。”
青年人吃惊地:“你让我走,可我现在出去的话,就有可能被特务抓走,你们能不能让我再呆一会?”
李雅琴说:“你会不会被抓走我不知道,但我们不能留你,否则被抓的就是我们。”
李先生夫妇也慌忙地:“对,不管你是不是共党,我们已经冒险为你包扎好了伤口,希望你出去后不要说出来,否则会害死我们。”
“先生,我们可是好心救你,你可不能害我们,快走吧。”
青年人无奈地只好站起身,李先生便扶着他一拐一拐地往外走。
李雅琴赶紧跑出去打开院门,等青年人出去后立即关上了门,并趴在门缝上观望着青年人走了后才冲着父母小声地:“爸、妈,不论谁来,只要他问起这事,我们都要说实话,就说我们是为一个年青人包扎了伤口,但他说自己是共党分子后,我们就赶紧让他走了。”
李先生忧心地:“他要真的是共党,这样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夫人叹息道:“哎,谁知道他真的是什么人呀?”
李先生又说:“雅琴,你刚才说让他走是为了黑衣人的安全,难道你经常见到黑衣人,那他怎么不来我们家,而且你俩都这么大了,也该结婚了。”
李雅琴苦笑道:“爸爸,他的身份没有公开之前,我不能同他结婚,除非他主动来我家提亲,我才能和他在一起。”
“好了,进去睡觉吧。”她同父母进屋关上门,来到自己的卧室在床上坐下,心里却无法平静,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刚才那个青年人是不是自己的同志,虽然自己的怀疑并没有错,可如果他真的是一名**,那自己的行为就等同害死了他,同志们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自己这一辈子也就无法安宁。
十字路口,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曾副官和魏怀中默默地坐在车内,当看到戴眼镜的青年人一拐一拐地走来时,曾副官立即钻出车轻问道:“怎么样?”
青年人小声地:“长官,李小姐和她父亲虽然帮我包扎了一下伤口,却又把我赶了出来,还说如果我不走就会害死他们。”
曾副官又问道:“你说没说你是**?”
青年人说:“我说了,可李小姐一听,就说共党分子会被杀头的,这才让我赶紧离开她们家。”
曾副官再问:“那你感没感觉到,你的身份引起了李小姐的怀疑?”
青年人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总共就说了五六句话,而且腿上又有真正的伤口,所以肯定没有露出破绽。”
曾副官吐出一口气说:“好了,你赶紧去医院换药和包扎,这几天就在家里休息。”他钻入车开车离去。
青年人瞧着轿车消失后,气得摘下眼镜往地上一摔骂道:“妈的,为了这点破事,竟然真的往我腿上开枪,深更半夜还要我自己去医院,哎哟!”
他抱着大腿痛得一拐一跳地往前走去。
轿车内,曾副官扭头瞧了魏怀中一眼说:“长官,李小姐的共党嫌疑应该已经解除,小凡可以去求婚了。”
魏怀中阴沉地:“可她竟然为一名共党包扎伤口,这一点还是让我放心不下。”
曾副官说:“长官,在这一点上我看应该以平常心对待,每个人都有救死扶伤的本性,我们不是也会给受过刑的共党分子包扎伤口和治疗吗。”
魏怀中笑道:“好了,明天我会满足小凡的心愿,回去吧。”
“是!”曾副官笑了,阻碍吴小凡和李雅琴结合的疑点终于排除,做为兄长自然也感到非常的高兴,何况这些年来吴小凡给予了自己这个兄弟很多的关照,现在他终于能与心爱的女人重组家庭,自己也算完成了一个心愿。
当他把魏怀中送到家里后却不急于回家,而是迅速开车赶到吴小凡家,敲着院门和呼喊,把已经睡了的兄弟俩惊得光着膀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吴小凡惊异地:“少清哥,出什么事了?”
曾副官笑道:“哪有这么多事,我是来告诉你,你伯伯已经同意你娶李小姐了?”
吴小凡一愣说:“就为这事,你半夜三更跑来?”
曾副官说:“怎么,难道你不高兴,我得到这个消息连家都没回,不来告诉你,我今晚恐怕睡不着,你到好一点感觉都没有。”
邹三毛高兴地:“谢谢曾长官来报喜,我哥哥是惊傻了,他要是不高兴,那就真的是大傻子。”
吴小凡伸手给了弟弟头上一巴掌叫道:“你才是大傻子。少清哥,我伯伯怎么一下子又同意我娶李小姐了,她是共党的嫌疑不是还没消除吗?”
曾副官说:“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所以你才没有主动向你伯伯提出与李小姐结婚之事,而且这次还赌气跑出去在外头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同是向你伯伯提出了最强烈的抗议,长官自然读懂了你不满的心态,所以又对李小姐进行了一次秘密调查,结果吗也就消除了她的共党嫌疑,好事也就降临到了你的头上。”
吴小凡不解地:“我伯伯是怎么秘密调查的?”
曾副官笑道:“这些事你就别问了,不过去李小姐家提亲之事,你准备让谁去,是你义父而是你伯伯?”
吴小凡说:“当然是我伯伯啰,他才是我唯一的至亲长辈。”
曾副官点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好啦,我也该回家睡觉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去找李小姐亲热亲热,只是这么热的天要小心中暑。哈哈,我走了。”
他钻入轿车急驶而去。
邹三毛欢喜地:“哥哥,你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小姐才行,让她也高兴高兴。”
吴小凡关上院门说:“你是不是真的傻了,这么晚了还跑到李小姐家去,就算是好消息也会把她首先吓一跳。再说,李先生夫妇并不会接纳我,只怕我伯伯明天去提亲时也会被一口拒绝。”
邹三毛说:“不会的,只要李小姐同意,李先生夫妇也肯定会同意。”
吴小凡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说:“哎,你说我伯伯是怎么秘密调查,用什么方式消除对李小姐的疑心的,而且这么晚了曾副官却突然得到我伯伯同意我娶李小姐的消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邹三毛说:“这就要去问你伯伯和李小姐了,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知道。哎,哥哥,你打算和李小姐什么时候结婚,我看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