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的再次入院,让陆天放夫妻两身心俱疲。在了解到陆非受伤的原因后,陆天放表现得很沉默,向翡则是情绪激动地抓住甘一诺的双臂,当下就跪下来求她:“甘一诺,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儿子行不行?以前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现在给你跪下求你原谅,你放过非非吧,他就一条命,经不住你这样几次折腾……”
甘一诺连忙扶起她,心里也很不好受,尽管她以前见到她不是冷言冷语就是颐指气使,甘一诺顶多当不搭理她,并没有真的把她当做仇人。她现在这个样子苦苦哀求她,让她心有戚戚焉,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
她是最不愿意看到陆非受伤的那个,他再怎么对不起她,她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
向翡一直紧紧抓着她不放,甘一诺只好立刻答应她:“阿姨,我答应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他。”其实,她心里早已经决定不再跟他见面。
病房内的陆非伤口错位,幸亏接得及时,不然作收真就废了。
他的点滴里含有安眠的药剂,这时,他已经沉沉睡去。他并不知道,在他陷入昏睡中时,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已经决定了一件对他而言,痛彻心扉的事。
甘一诺最后看了一眼他的睡颜,然后关上门。她深深向陆天放鞠了一躬:“陆叔叔,谢谢你以前对我的照顾。”尽管他也骗了她,她对他的敬意犹在。只是,一切都该在此戛然而止。
真正要跟过去断得干干净净了,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甘一诺换了手机号码,将老房子卖掉,新的住处,除了姐弟两,谁也不知道。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身心俱疲,在家闷了两周,情绪总算是理清了。
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她不能再颓废下去。
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她得找一份新工作。
周霖不知道从什么途径知道了她的新号码,在她对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招聘信息皱着眉头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原来,周霖回到老家以后,为了家里人他也转了行。现在他自己开了家专业的安保公司,为私人和企业提供保全。他从旧同事那里听到甘一诺的近况,立刻就通过一些途径找到了她。
以她的身手,来他的安保公司,当个教练都毫无压力,更别说她曾经接受过系统的反恐防暴培训。
当然,他心底还藏着点小心思:既然她现在恢复了单身,那么追求她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甘一诺一开始是拒绝的,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耽误一些人。但是周霖诚意拳拳,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透露,他已经情有所属,幸福安然,周霖往返了好多次,也不强求,打个飞的过来有时候不过是陪她吃顿饭,一转身又回去了。
最后,他使出了杀手锏,他可以利用手中的资源帮她查清楚她父亲的事情,甘一诺这才答应了下来。
甘一言在得知她的决定以后,也为她感到高兴,紧接着他也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学校有几个交换生的名额,本来他一直没有竞争的想法,经过这些事情,他也想要换换环境。于是,他就递交了申请,没想到居然很快就批了。此前,他还有一点犹豫,毕竟姐姐现在状况实在不佳,他一旦离开,就剩她孤零零一个。原来她还有未婚夫,有一份热爱的工作……幸好,周霖这个人他也知道,是个很靠得住的大哥,姐姐跟他一起工作,他很放心。
甘一诺在知道弟弟要进修的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为他高兴,进修的机会不是时时都会有的,甘一言能把握这次机会无疑对他的前途助益匪浅。
周霖表现得很十分积极,当天晚上他又赶到了B市,两人一起约着吃了一顿饭。
周霖一副西装革履的新形象,着实让甘一诺大感意外,这样的他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吃饭的间隔,周霖又细细将公司的一些细节跟甘一诺解释了一番,甘一诺听得很仔细,这一行她听得多接触得少,也算是新丁,当然要好好学着点儿。
最后是周霖送她回的家,临上楼前,周霖叫住了她。
甘一诺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师兄,还有什么事?”
周霖表情一僵,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回家好好休息。”
要将心底装了那么多年的话说出来,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还好,他们如果在一起工作,以后机会多的是。
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带着笑看她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门禁处。
几乎是那一瞬间,周霖就后悔了,他有些暴躁地摸出烟来点上,狠狠地抽了一口,他大骂自己一句:“熊样!”
如果真的是近水楼台这么简单,他早几年心愿就达成了,抽了半盒烟,周霖才将心里头那种不甘给压制下去。
她现在是单身,今时不同往日。他这么告诉自己。
甘一诺微垂着头在想周霖刚才的反应,他似乎有话要说?她摇了摇头,算了,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她就别一直抬高自己了。
她垂着头,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眼前挡着一道黑影,她也没仔细看,绕过他就直接往自己的住处走。
刚走出两步,她的肩膀被人猛的一拍,甘一诺动作比脑子还快,她不假思索地用上了格斗术。
身后的人显然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大,只听“嘶……”的一声,来人吃痛,低叫着大吼:“甘一诺,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声音有些熟悉,甘一诺低头一看,已经被她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居然是荀俊。
她松开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冷言冷语:“荀大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她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花枝招展,嚣张跋扈,草菅人命……他就是她最讨厌的那一类,仗着家里的势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而且非常自我,把自己当做王法了。
荀俊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而且对象还是个女人,再加上这女人让人气结的语气,他心里的火腾一下就烧起来了。
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的吗?司徒醒把你当宝,老子可不是。
只是,在理智消失前,他想到他最近日思夜想,辗转反侧也无法忘怀的女人,他生生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幸好,现在想起来,他让他的人在楼下等他,实在是太明智了。如果让他们看到他的这幅糗样,他还能有什么威信?
他用手一撑,飞快地站起身,很厚颜地说了句:“渴了,请我喝杯茶。”
甘一诺懒得理他,当他是空气一样,继续往家门的方向走。
这女人一再地挑衅,荀俊此时的脸色在红白之间交错,无比精彩。
突然,他故作神秘的说了一句:“甘一诺,如果我说我知道关于你父亲……”在关键处,他恰当地止住了。
“请进……”某人也不是不识时务。
人的无赖是可以相互传染的,一丘之貉!甘一诺在心里大骂。
甘一诺勉为其难地给他倒了一杯铁观音,毫不客气地重重摆在他的面前:“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
然后,她坐到他对面的那组沙发,准备洗耳恭听。
谁知,荀俊突然变脸:“其实刚才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父亲是个好警察。”
甘一诺气得几乎是立马站起身,居然那她父亲说事儿!她指着大门,尽力压制住心里狂飙的怒火:“现在,立刻,马上请你离开我家,消失在我面前。”
荀俊也恢复了正色,他来本来就不是挑衅的。
“甘一诺,今天我来找你,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司徒醒在哪儿?”
他用尽了手上的所有资源,依然找不到他。他似乎从这个地球消失了一样。
甘一诺整个人一怔,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听到的名字,突然在她耳畔响起,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有时候,他说话还是惊人的算数,他说再也见不到就真的见不到了。
甘一诺克制住心里的些微异样,面无表情的说:“你跟他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真奇怪,他们关系那么好,居然来她这儿找人,她又不是他的谁。
荀俊答非所问,这时也顾不得眼前这女人的可恨态度,有些急切地问:“我知道,他最放不下你。他一定跟你私下联系过,你现在就帮我联系他,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他。”
这该死的,到底把他的女人藏在了哪里?
甘一诺的表情不变,缓缓走到大门边,拉开门:“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现在,请你离开。”
荀俊当然不会这么快死心,他眸光一闪,语气坚决:“甘一诺,如果你因为上次的事恨我,只要你帮我联系上他,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说完,他已经顺手将桌上的水果刀拿在了手上,递到甘一诺的面前。
甘一诺冷哼了一声:“荀俊,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罔顾法纪,凭着自己的喜恶为所欲为?我再次声明,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也没有跟我联系。我跟他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
荀俊看她不像是在骗他,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顿时光芒黯淡,语气是难得的颓败:“难道,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甘一诺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心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走的时候,荀俊义正言辞地对她说了最后一番话:“甘一诺,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个女人!”
尽管司徒醒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的女人给弄得远远的,在他心底还是把司徒醒当做最好的哥们儿,这个女人三番五次地拒绝他,他在旁边都看不过去。
甘一诺回敬他的是,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教训她,他配吗?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这段日子她故意忽视的某些情绪,突然像袅袅升起的烟,不可遏制地笼上了心头。
再没有三不五时的温馨短信,再没有适时出现的精致饭菜,再没有危机时的温暖臂弯……
他真的消失了,无影无踪,却让她感觉他无处不在。
甘一诺洗了把脸,将脑中一团乱麻的思绪抛诸脑后,事后后悔,绝不是她甘一诺的作风。没有司徒醒的纠缠,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习惯而已,时间久了,总会戒掉。
甘一诺有些疲倦地推开卧室的门,还没等她转过身,她的口鼻就被一块布蒙住了。
一股哥罗芳的香甜气息,直冲口鼻,她只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全身夜行衣的男人将她轻松扛在肩上,在腰上套上套环,很快就从窗口处滑下去,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都被黑沉的夜掩盖着,无声无息地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看文的筒子越来越少,某虾还在慢慢地坚持往前码字,半途而废不是某虾的风格。
加油!说好决不弃坑,这是某虾一贯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