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你的孩子
纵是忘恩负义、强夺□□,为人所轻嘲鄙薄,他亦不愿放手!
玄霄眸光一暗,羲和斩直冲璧颂雅而去,意图将之逼退。
霜染为他所挟持,璧颂雅投鼠忌器,一时之间也不敢强硬与之相抗,只能侧身躲过这一击。
“师兄……”霜染亦看出玄霄如今的修为不同往昔,心中担忧不已,不想玄霄身上散发的魔气越发浓烈,仿佛牵引一般,她体内消失的那股魔气忽而出现,在她小腹处躁动不停。
“我的肚子……好疼……”
眼见她一瞬间白了脸,夙瑶一愣,思及她身怀有孕,不由心中一急,怒喝出声:“玄霄,放开琅儿!”
欲要上前夺人,不想眼前闪过一道赤红焰光,她只觉胸口一阵闷痛,竟是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掌门!”慕容紫英慌忙上前。
莫问满面焦急之色,望着玄霄的双眸充斥怒意,再不见往日沉静,“我娘身怀有孕,方才又受了九天玄女一掌,容不得折腾,你快些将她放下!”
听得怀中人的痛吟,玄霄心中一紧,继而思及她腹中所怀却是他人的孩子,不由冷下心来,幽暗双眸望着莫问,沉声道:“她腹中所怀,是他人之子,又何须在意?”
“什么?”莫问一愣,迷惑道:“娘怀的不是你的……”
“闲话休说,速速将人放下。”璧颂雅不愿多提及霜染意外有孕之事,冷声打断莫问,面色寒凉,抓着玉箫的手青筋贲张,无奈玄霄有霜染在手,一时间他亦不敢出手,唯恐误伤霜染。
玄霄面色阴鸷,赤红双目憎恨的盯视眼前俊雅绝伦的男子,周身魔气越发浓烈汹涌,惹得霜染口中复又一声痛吟。
莫问回过神来,眼见娘亲情况不好,亦顾不得心头迷惑,恨不得上前将人抢回,无奈方才损耗过大,四肢疲软,站立已是勉强,只能气急道:“你莫要胡来,快放开我娘!”
不理会莫问的怒斥,玄霄神情幽暗沉冷,眉宇间尽是邪佞煞气,转向璧颂雅,怒声喝道:“闪开!莫要逼我出手!”
璧颂雅本心急如焚,闻言却是气极反笑,冷冷道:“你大可出手。”
玄霄长啸一声,狂态尽显,一手揽霜染在怀,一手持羲和剑,不顾怀中人痛楚的低吟,霍然朝璧颂雅攻去。
璧颂雅面色冰寒,持箫在手,迎身而上。
因着不愿波及霜染,二人不约而同皆弃了威力强大的攻击术法,只近身相博,箫剑交击间,光影绰绰,攻势凌厉,令人眼花缭乱。
璧颂雅千年修行,鲜有敌手,自不将方入魔的玄霄放在眼中。
若是以往,他自可轻而易举将之拿下,无奈此刻他以自身神力维系琼华浮空不坠,兼维持卷云台上的结界以不受天火侵袭,颇受掣肘,仅能封住其去路,不令他挟着霜染逃离,更多的,却是后继无力了。
玄霄亦心知肚明,手下剑势越发迅猛,不期伤其性命,只求奋力一搏,将之逼退,好带夙琅离开。
二人缠斗少顷,竟是不分轩轾,旁人亦近身不得,而霜染却已是面色苍白动弹无力了。
“你们快停下来!”莫问忧急如焚,几乎急红了眼,不顾被阳炎与风刃所伤的危险就要上前阻拦,幸而被慕容紫英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
“娘亲现在身体虚弱,受不住这般折腾!快放下她!”
玄霄虽是铁了心,只作不闻,然心头却是越发浮躁起来。
他虽恨极夙琅腹中的孽种,恨不得就此令其落了胎,然若是因此令夙琅身体受其损害,心头又是极为不愿。
只玄霖修为在他之上,若是此刻错过时机,日后再要将夙琅带走,却是机会渺茫了。
璧颂雅亦是如此,他何尝忍心霜染受苦,只以玄霄的动作,他若稍一松懈,对方怕是会立即带着霜染脱离,而他如今身系琼华,自是追之不得。
“住手啊!”
正当场面焦灼之时,一道焦急的声音传来。
莫问闻声抬头,却见许久不见的肖良与一位玄衣男子,立于巨大的红绸扇之上,躲闪着漫天的火球穿过结界,落在卷云台之上。
肖良匆匆上前,眼见着霜染虚弱苍白的被玄霄揽在怀里,玄霄甚至毫不顾忌的上窜下跳,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急道:“快停下来啊!娘……染姐姐怀孕了!”
究竟发生何事?她不过是尾随九天玄女而去,送给她一个小小的“礼物”而已。本以为九天玄女离开,一切尘埃落定,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为何又出事了?
眼见玄霄恍若未闻,面色冷硬,毫不顾忌霜染安危,肖良心头愤然不已,气急道:“玄霄,染姐姐如今身怀有孕,你难道想害死自己的妻儿吗?!”
玄霄却是回首望了她一眼,面色深沉而阴寒,冷声道:“她定会成我妻,只这腹中孽种,却是决不能留!”
“孽种?”肖良怔愣,心头一片空落,茫然道:“孽种……”
莫问不解她的反应,却并未深思,只气怒道:“她说娘怀的是别人的孩子,简直荒谬!除了他,娘这些年……”
话语未尽,却已消音。
肖良心中一动,蓦然恍悟,忙扬高了声音:“玄霄,染姐姐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两个多月前我曾经去禁地给你带了一枝凤凰花,你可还记得?”
见玄霄毫无反应,只一径带着霜染与璧颂雅缠斗,她顾不得其他,只一口气将一切托出。
“那日我给染姐姐也带了一枝凤凰花,我在花上洒了特殊的香粉,那香名唤‘梦中会’,其作用便是可让心意相通之人在梦中会面,然梦中发生种种,却尽是真实,并非虚幻……”
玄霄闪过璧颂雅袭来的碧玉箫,顿住身子,一双赤红双目紧紧盯着她。
璧颂雅亦未曾趁胜追击,幽光潋滟的眸子亦望着肖良,眼底一片深邃莫测。
“……我是说,依时间推测,染姐姐腹中所怀的孩子,其实就是你的……”顶着众人或深沉或疑惑的目光,肖良揪着身前的发辫,语声越发低迷。
如墨上前一步,面带浅笑,安抚的轻拍她的手。
随着她的讲述,霜染渐渐回过神来,回忆起两月前思返谷中那一场旖旎的梦境,苍白的面色立即转红,连此刻身体的不适也忽略了,“那不是梦吗……”
脑海中继而闪过梦境中自己与玄霄的对话,她顿觉面上一阵滚烫,若非被玄霄师弟拥在怀中,简直恨不得掩面逃离才好。
玄霄亦回忆起当初梦中情景,其间字字句句本已朦胧,然此刻却仿佛拨开迷雾般豁然开朗,声声轻言细语清晰得仿如昨日。
‘我不恨玄霄师弟。’
‘只要玄霄师弟能好好的,我便心满意足了。’
‘汤圆的别称不是‘元宵’吗?‘元宵’又……’
他的眸光越发柔和,唇角难以自制的上扬,满腔喜悦激奋之前无法压抑,心内一阵剧烈的鼓动激荡,自心底源源不绝涌出的满足狂喜令他恨不得仰天长啸。
虽喜不自禁,然一朝梦圆,心头终究有些不确信,思及夙琅梦中所言,他强压下心头喜意,转头望向莫问,沉声道:“你的小名可是叫‘小汤圆’?”
莫问虽不解他如何出此言,仍是颔首应了。
见他答允,玄霄笑得肆意而张扬,心头再无一丝疑虑,眼见怀中之人眼眸低垂,双颊羞红,心头鼓噪的情愫令他忍不住轻抚对方发烫的脸颊。
他当初并非未曾存疑,只因那梦境太过真实,犹如确切发生过一般。
然他其时被冰封禁地,夙琅亦不知身在何处,自是不曾多想,只一心破冰而出,令琼华飞升后去寻她。却不想竟兜兜转转虚度了这许多时光。
正志得意满间,怀中一空,他眼眸一厉,阴郁的目光逼视将人夺走的璧颂雅,“把人放下!”
即使夙琅亦对他有意,然玄霖此人的存在终究不能令他放心。虽说夙琅怀孕之事是他误会,然而当初夙琅与玄霖如何亲密无间,有目共睹,夙琅甚至为玄霖而对他拔剑相向……
思及此,他的神情越发暗沉。
璧颂雅却并不理会他,径自替霜染探了脉后,眉头紧皱,取了一颗丹药喂她服下。
“师兄,孩子……”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霜染捂着小腹,有些不安。
“方才一番折腾,已有小产之兆。”璧颂雅面色微沉,冷冷的扫了面色阴沉的玄霄一眼。
玄霄心下一紧,无视他的冷眼,疾步上前,目光分毫不离霜染苍白的面容。
“小产……师兄……”霜染此刻再顾不得其他,只焦急的抓着璧颂雅的衣袖。
“放心,只是些微征兆罢了,日后安心凝神,调养些时日便好。”璧颂雅忙安抚的揉揉她的额头,柔声安慰。只是,流入胎儿体内的魔气却是有些麻烦……
心中一动,他抬眸瞥了一眼身侧仙魔之气混杂的肖良,眉目微舒。
肖良察觉到他的眼神,心下一虚,眼眸转了转,指着上方惊道:“结界快破裂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