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的,也有特意从各地赶来京都看热闹的百姓,总之所有人都朝一个地方蜂拥而至,这也常常使得京城中好的客栈人满为患,许多人就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住所而怨声载道。
因为每年的十二月中旬,京城便会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诗词会,届时四面八方的才子文人都会齐聚一团,在诗词会上一展自己的文采。
由此可见朝廷对于诗词会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尤其是对于十年寒窗苦读的书生学子来说,除了三年一度的进京赶考之外,唯一能够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人中凤的,便是这诗词会了。
这个御林苑可说是整条街上最显眼的建筑,因只在皇家宴客时才会偶然用到,所以別苑里只留了数十位宫人来照顾花草树木,和打扫清洁,其余的时候都会显得有些冷清。
虽然外头为了与其它建筑稍作区别,而又不至于显得太显眼,所以特意用了朱红这样深沉却又略显老成的色泽来装饰墙壁,但内里需得人亲自踏入其中才可感觉到它的不同之处。
平常百姓若是有幸来此处观瞻,在看到那些罕见的树木之后,便要一改对其外观的失望,满口称赞着诸如“果然是皇家的院子,就是比我们普通人的要气派”的溢美之词,再好好感慨一番。
为了让天子每回到此处都能看到极美的景致,宫人们要准备的,便是几个花匠加起来都不如的繁琐程序。
弯弯两道拱桥如月牙一般,形状大小都是如出一辙,桥下水流清澈见底,长令走在桥上的人感觉到自己又重走了一遍先前的路的错觉,当然低头向下看时,便会看到两桥在水里
横跨过拱桥之后,便能依稀看见远处花园的影子,那便是位于中央花园的一角。
但如宫人们呵护花草是为了保自己的命一般,历来踏入別苑里的才子们也不是为了看一眼苑内的景致才来的。
今年的诗词会与往年稍稍有些不同,当然这个不同不是指规模或是题目不同,而是举办诗词会的背景大有不同。
陆七夕已深陷牢狱多日,而冷镜也已不上朝四日,可一年一度的诗词会乃是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他不可能为了躲避大臣,连诗词会都不去主持了吧。
正在冷镜思量时,却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将官榜放出的诗词会举办时间提前了那么几日,这原本无伤大雅,只是恰恰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的事,令冷镜不得不仔细斟酌这背后的真相。
朝廷发布官榜时,根本不会让太多人有机会接触到官榜文书,按照以前的做法,那都是冷镜拟写一份文稿,之后让周艮拿下去,交代下去让礼部的人去做此事。
那么就只有……
不可能,冷镜在心里暗暗想,他深知周艮的为人,虽然他绝对不是什么忠臣的极好典范,但也不会是那个敢在冷镜眼皮底下背叛他的人。
除非要谁威胁到了他,他才有可能会玩些手段,但冷镜却是那个一手将他捧到高处的人,他应该明白,如若冷镜不再是皇帝,那么他就会连一个区区宦官的地位都不保。
想到此处他也不禁哑然失笑,却不是因为心里愉悦而笑,而是意想不到他竟然可以为了一个陆七夕,而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大概这是在白天香离世之后,他头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了活着的气息。
她与后宫众多佳丽最大的不同恐怕就是,冷镜和她在一起时,就会渐渐想不起白天香的样子来。
他试图在陆七夕身上找寻白天香的影子,不料最后却是他自己的这种错误执念,导致他迷失在陆七夕的眼里。
但一切又因为这巧妙的一知半解,而让冷镜更难以放下陆七夕。
“作死的狗奴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要命啦?大声嚷嚷什么?”
“周艮,别吓着他,快说快说!出了什么事这样慌张?”
“这算什么大事,朕还以为你这么着急,是有多了不得的大事要说呢,这件事朕已经知道了。”
冷镜一下子瘫软在龙椅上,周身竟觉没了半点力气,这几日他的反抗终究还是失败了。
这几日虽然只能如此躲着不见大臣,到好歹他们之间的博弈只能算是个僵局,却还不到冷镜输的时候。
如果冷镜到这个时候,还不怀疑此事与薛家有关的话,那他的脑子算是白长了。
如果要冷镜替她说出来,那就是薛天意难以被满足的欲望,这欲望已经让她慢慢变的贪婪起来,日后她要的只会更多不会见少,而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坐在皇位上的冷镜在薛天意眼里都会成为前进路上的一颗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