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许县,计划迎接汉帝。部下众人都认为:“崤山以东尚未平定,而且韩暹、杨奉等人自认为护驾有功,骄横凶暴,不能迅速制服。”
荀彧知道曹操心有汉室,担心汉帝身处虎口不能安生,又怕心怀不轨的诸侯抢先迎取汉帝,于是说:“以前,晋文公重耳迎纳周襄王,各国一致推举他为霸主;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身穿孝服,使得天下百姓诚心归附。
自从天子流离在外,将军首先倡导兴起义军,只因崤山以东局势混乱,来不及远行迎驾。
如今汉帝返回旧京,但洛阳荒废,忠义之士希望能保全根本,黎民百姓也怀念旧的王室,为之悲伤。
借此时机,奉迎天子以顺从民心,是最合乎时势的行动;用大公无私的态度使天下心悦诚服,是最正确的策略;坚守君臣大义,辅佐朝廷,召揽天下英才,是最大的德行。
这样,尽管四方还有不遵从朝廷的叛逆,但他们能有什么作为?
韩暹、杨奉之辈,有什么值得顾虑!
如果不及时决定,使别的豪杰生出奉迎的念头,以后尽管再费心机,也来不及了。”
于是曹操派遣扬武中郎将曹洪率兵向西,到洛阳迎接汉帝。谁知道曹洪刚走到汝阳,便接到了回军许昌的指示。原来曹操已经得到消息,汉帝早被冀州台骀给抢先一步迎回南皮了。
却说台骀这三年来全面发展冀州,从民生到军队,都是一步一个脚印,克服了诸多的困难。
台骀并未急于求成,依赖三弟卞喜统帅的鬼卞,台骀对天下事了如指掌,所以静观其变,埋头整顿冀州。
这样做的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冀州百姓心中安定,专心生产,没有特殊的想法,现在无不对台骀交口称赞,他所颁布的每一项政策都受到了百姓们的拥戴和支持。州内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少,渐渐消止。州内风化清明,各地刺奸使者几乎无事可干,就连张燕等人也主动迁徙至清河,与张宝等人合军屯田。
得知了曹操也开始着手实施屯田,而袁绍也从东郡南下出击,攻下离狐、东明。高干利用当地士族的支持拿下陈留的济阳、外黄和圉县。袁绍又令子袁谭自老家汝阳北上拿下陈郡的西华、扶乐,东去收取固始和汝阴。终于趁乱将自己的势力连成一线,横亘在兖、豫之间,彼此遥相呼应。台骀不禁对二人的活力深感赞叹。
天中山的刘辟躲得非常辛苦,曹操不愿意自己的大后方还存在着一股不被自己掌控的力量。但是好在刘辟早已得到充足的支持,囤积了足够的粮食在大山深处。
刘辟自见到台骀后便不再四处劫掠,曹操一时又无充足的力量入深山剿灭。于是曹操一边派使者招降刘辟、黄邵等,一边静待敌军自乱。而刘辟等军政首脑,则乐得在大山深处逍遥自在,一边享受早已备好的酒肉食物,一边对士卒进行操练,保证不让花大力气运送来的精良装备生出锈迹。
这时的台骀决定让潘凤南下,接回汉帝,然后开始对外用兵。潘凤带军赶往洛阳,董承等扼守荥阳险要阻拦,潘凤不能前进。面对虎牢雄关,潘凤骁骑营固然精锐,却是毫无办法。
别驾董昭知道之后,认为杨奉的兵马最强,但缺少外援,就用台骀的名义给杨奉写信说:“我与将军相互倾慕,只听到名声,便已推心置腹。
如今,将军在艰难之中救出天子,护送他回到旧都洛阳,卫护辅佐的功勋,盖世无双,是何等的美业!
现在,各地不法之徒扰乱中原,天下不宁,君主的平安至关重要,事情主要靠辅佐大臣。所有的贤明之士必须一齐努力,才能肃清君王道路上的障碍,这决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办得到的。
心脏、胸腹与四肢,实际是互相依存的,缺少了任何一件,都不完整。
将军应当在朝廷主持事务,我则作为外援,如今我有粮草,将军有兵马,互通有无,足以相辅相成,我们生死与共,祸福同当。”
杨奉接到信后十分高兴,对其他将领说:“冀州的军队,就在河对面,有兵有粮,朝廷正可以倚靠他们。”于是诸将联名上表推荐台骀担任镇东将军。
韩暹倚仗护驾有功,专横霸道,董承对他十分厌恨,却又无力对付,又看到朝中将领对台骀多有好感,潘凤也于关下等待日久,就私下派人召请潘凤,交换条件就是驱逐韩暹。
潘凤进关后,依照董承之意,向汉帝奏报韩暹、张杨的不法行为。韩暹害怕被杀,单人匹马投奔杨奉。汉帝是感念旧情的人,认为韩暹、张杨护驾有功,下诏一切不予追究。
潘凤进入洛阳后,源源不断的物资从河对面运了过来,百官无不欣喜。于是,又联名上表推荐台骀兼任司隶校尉,主持尚书事务。
台骀请董昭与自己并坐在一起,问他:“你能设计帮我给杨奉写信,达到了很好的效果,我很感动,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呢?”
董昭答道:“杨奉出身黄巾,现在虽然立下保护汉帝的功劳,但是却凭功劳日益骄矜,早晚临祸。我恐将军不齿其为人,于是自作主张。”
台骀深受感动,又问道:“现在我已受到朝廷嘉奖,接下来应当怎么办呢?”
董昭说:“潘将军虽然已入洛阳,但是仍然无法将汉帝迎回冀州,我怕现在中原的袁绍和曹操会有所行动。
我的建议是,将军应当速速入京朝见天子,辅佐王室,这是春秋时期五霸的功业。现在洛阳的各位将领,都有自己的打算,未必听从将军的指挥。所以将军寻找时机,渡过黄河,回到冀州才是最后的目的。
但是天子在外流离多时,刚回到旧都城,远近都盼望迅速获得安定,如今再要移驾,是不符合民心的。不过,只有做不同寻常的事情,才能建立不同寻常的功业,希望将军作出利多弊少的选择。”
台骀说:“我本来的计划就是这样的,没想到公仁不但能治理州郡,还有如此战略眼光,公仁之才,今日令我重新见识矣!只是杨奉、董承各有兵马,且听说他们兵强马壮,我又不能率大军渡河过去,如果遇到阻挠怎么办?”
董昭说:“杨奉缺少外援党羽,所以他愿与将军结交。任命您为镇东将军、封费亭侯的事情,都是杨奉的主意,应该及时派遣使者带去重礼表示感谢,使他安心。
并告诉他说:‘洛阳无粮,想让汉帝暂时移驾怀县,运输较为便利,可以免去粮食匮乏的忧虑’,杨奉这个人有勇无谋,一定会很高兴。
而怀县与董承所在的荥阳隔水相对,董承应该也不会加以阻拦。等汉帝渡过黄河,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台骀说:“很好!”立即带兵赶赴洛阳,并同时派出使者去晋见杨奉。
台骀与杨奉一拍即合,且带着一支精兵,朝中都是百死余生之人,无人敢有异议。
旋即,汉帝车驾出辕关,向北行进,到了怀县,未做停留,而是直奔邺县新城。期间尚书冯硕和侍中台崇阻挠车驾,要求按照原定计划在怀县停留。台骀令龚都杀了二人,队伍继续行进。
刘协是整日看着身边的人被杀长大的,他经常能感受到热血的温度和时常滚落到地上的头颅上那两颗眼睛透露出的不甘。他的命运从来就没被自己掌控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由于邺县战略地位比较重要,台骀开始着手将政治中心迁徙到邺县新城,经济中心仍以南皮为重。于是迁都邺县,大兴土木,并将一众官员文武,迁徙而来。改称邺县为邺都,年号仍然沿用建安。
汉帝抵达台骀军营,任命台骀为大将军,封冀候。
从此,汉帝结束了颠沛流离的苦难生活,台骀开始总揽朝政,于是封卫将军董承等十三人为列侯,奖赏他们护驾有功;追赠射声校尉沮俊为弘农太守,哀怜他为国尽节而死。
这时杨奉才知道自己上了当,起兵想抢回汉帝,结果在冀州的地盘他一只弱旅怎能取胜?于是被潘凤打败,他的将领徐晃也投降了潘凤,杨奉率余部逃奔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