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卫思芸心底最后一根想要驳一驳台骀面子的稻草也被压弯,卫思芸知道台骀所言非虚,眼前这个人果然是这么的有本事,并不是只会花言巧语逗自己开心的轻浮浪子。“台骀,你家离我家那么远,你跑那么远就是为了带我回来吗?我注定要成为你的妻吗,看来这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吧。她知道自己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所做的一切,所挑剔的一切只不过是撒泼而已,他想引起台骀的反感,放他们父女自由。可是没想到自己做的不成功,反而让台骀越来越喜欢自己。有人喜欢,有人关爱,有人呵护的感觉,也挺好的啊。”此时的卫思芸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妙目含羞,双腮一片娇红。
早在南皮城外,台骀就已经按照老规矩,和前来相迎的几个老伙计一一熊抱,以弥补这段时间来感情的缺失。回到郡府后,大家围坐一团,老伙计们开始神秘兮兮地要台骀介绍这个妹子的来历。原来大嘴巴的卞喜早都给董昭他们宣扬了一个遍了。
台骀故作生气地训斥卞喜道:“见微知著,你小子这么大嘴巴,还怎么当鬼卞统领?”
卞喜没想到大哥给自己扣这么大帽子,委屈地说道:“我不是看大哥的喜事总算有了着落,赶紧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功曹他们让他们也知道这好事吗,我平常不大嘴巴的。”
其余几人也是纷纷附和,台骀顺坡下驴,说道:“既然三弟什么都知道,还是三弟你来说吧。”
卞喜急忙道:“别啊大哥,你这可是误会老三了,我再大胆子,也不敢打扰你的清静啊,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你给兄弟们说吧。”
台骀也知道大家伙是真心关切自己,替自己高兴,当下也不卖关子,就把自己如何遇见令自己倾心的卫思芸,一路上的趣事说给几人听。只说的这几个人纷纷动了娶妻纳妾的念头。最后,几人都是大力怂恿台骀赶快把好事办了,台骀翻给几人一个白眼,他倒是想抓紧,回去看看卫思芸的态度再说吧。
然后台骀细细听众人汇报工作,知道有郭典等人在,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过多操心,这些人都是治国之才,现在一个小郡,在他们鼓掌之中完全不在话下。而汝南二许,则被当大神一样供奉着,不但担任了台骀交待过的职务,更是分别成了天机营和政经院的师傅,一时吸引不少士子来投。此前的学员加上一些冲着二许名头来投奔的颇有名望之人,在董昭的甄选下分配到各部门任职,成为了基层、中层的中坚力量。
次日召开晨会,台骀宣布成立铁库府,由卫钢担任库府令。铁库府所用物资,直接特批,交由郭典筹办。铁库府的任务就是打造高精武器、铠甲,配备主力部队,主力部队的装备淘汰下来装备二线部队。这一招让张郃、高览、潘凤这些久居兵营的宿将不得不感慨,在别的州郡,主力部队都难以装备齐他们所要淘汰的装备,不由得又是希冀满腔。
忙碌了一天之后,台骀决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找卫思芸说事。虽然当下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台骀想要尊重卫思芸的选择,虽然从一开始,卫思芸就没得选择,但是台骀仍然希望得到一个爱人,而不是一个妻妾。
台骀刚准备休息,外面就传来了动静,原来卫钢求见,被侍卫拦了下来。禀报之后,台骀亲自迎了出来,并告诫侍卫,以后见到此人,立即礼送进来。
原来看到当初的承诺实现,而渤海郡出乎自己意料的富足,现在自己的女儿也是逐渐接受了台骀,卫钢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见到台骀之后,卫钢小心翼翼地取下背负在背上的剑匣,拿出了一把宝剑。
只见此剑古拙、大气、庄重。摩挲着掌中的宝剑,卫钢说笑道:“看来小女是逃不过太守的魔掌了,我们棠溪世代流传着一句话,'只有真正的英雄才配的上棠溪宝剑',如今看到太守郡内的百姓对你的呼声,士兵对你的崇拜,官吏对你的尊敬,我知道,虽然我没见过英雄,但你一定就是祖辈口中的英雄。”
原来由于卫钢等近十人初来乍到,要大规模为军中制造武器,卞喜便带着这些匠师视察军营去了。耳濡目染也好,道听途说也罢,反正现在的台骀在卫钢心中是无上的一种形象。
卫钢接着说道:“这把棠溪宝剑名为'破乱',是我祖上韩国卫冶子打造,自战国时代流传至今,我就把这宝剑当作嫁妆,送给你了。”
“多谢岳父!”台骀拜道,当即抽出宝剑,随意挥砍向摆放在剑架上的自己原来的佩剑,只见原来的佩剑连剑带鞘,应声而断。收剑一看,破乱上竟然毫无痕迹,依旧锋利无比。又来回挥舞几下,台骀觉得此剑十分顺手,心中不禁美滋滋。
现在不但得到一把绝世宝剑,而且获得了卫钢的首肯,那么明天再加一把火,卫思芸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二天一大早,台骀乔装一番,硬拉着卫思芸跑出去玩耍去了。两人走到城外的小山上,台骀抽出手中宝剑,问卫思芸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剑吗?”
“先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认识的当天,你就要向老爹求婚?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把剑吗?”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卫思芸的芳心的确有所萌动,但是她意识到了一个现实的问题,自己既没有过人的才识,又没有出众的相貌,凭什么受到台骀如此青睐呢?于是不由得怀疑台骀的动机。
台骀刮了一下卫思芸的俏鼻,怜爱地说道:“有些人只要见一次,就像相处了一辈子,有些人本身就是爱情。知道吗思芸,有时候爱一个人,可能没有那么多理由,如果非要想一个理由的话,恐怕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自从见到你,我对你的感觉,只一天间,便从懵懂的好感,逐渐演变成爱慕。直到现在,我意识到,我的生命中非你不可,你的优点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连我也难以言明。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么实实在在的,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我心头,让我离开你一会便觉得不适。至于这把剑,如果它引起你的误会的话,不要也罢。”说着,台骀随手把宝剑连同剑鞘都扔了出去。
卫思芸嗔怪地看了台骀一眼,走上前拾起了宝剑,递给台骀说道:“这是我家的破乱,我见过爹爹酒后挥舞它,这可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你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拥有它吗?既然爹爹给了你,你可要珍惜。”听到台骀的情话,卫思芸深受触动,即使再坚硬的心肠,在台骀连绵不绝、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也该是有所反应吧。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在这个年华里,她也需要爱,她的拒绝,只是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美好罢了。
“你老爹说,只有英雄才配使这样的剑,你看我在你面前就像是跟你同岁的毛头小子一样,你觉得我配使这把剑吗?”台骀有些自嘲,有些无奈地说道。
“配,没有人比你更配。”听到台骀说自己就像个毛头小子,卫思芸眼圈已经泛红。所有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台骀面对众人时的态度,处理事情时的强度,对待自己时的风度,她都知道,她都能用心体会到。甚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台骀的行为是一反常态,倒不是说他刻意做作,而是不由得就释放出了自己幼稚的一面。也许,这就是遇见了爱时的表现吧。
看到卫思芸有些委屈的模样,台骀心中一紧,一把将卫思芸揽在怀内。卫思芸并不做反抗,温顺地趴在台骀怀内,轻声说道:“你是要做天下人的英雄,还是只做我一人的英雄?”
“傻瓜,我当然是你的英雄了,如果可以,我也不介意做他们的英雄。”台骀灿烂一笑,看到卫思芸的态度,心中的喜悦无法表达,如果可以比较,那只能说他这些年来,还从未如此开心过。
“我能感受到你的爱,我想我也已经爱上你了。但是我想回到棠溪的小院里,这里高大的府院让我感到不安。”怀里的卫思芸终于对台骀敞开了心扉。看着这个前几天还活泼无所畏惧的姑娘,此刻终于在自己的怀里卸下了盔甲,第一次流露出背井离乡后心中的不安。台骀心中更加怜惜,于是也把卫思芸抱的更紧了。
“思芸,相信我,有我在,你就不要害怕!我和你一样,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心爱的你耳鬓厮磨,白头到老。但是我现在不能走,我并不在乎渤海郡,但我不能丢下这里的兄弟,丢下我们共同追求的未竟的事业。我台骀不愿意让信任我的朋友、下属失望,不愿意让爱我的亲人、朋友受苦,我最讨厌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如果我拍拍屁股走了,我身边的朋友们必将遭受苦难。所以我知道,只有当自己强大起来,足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下属、子民时,才有资格去追求放手,去追求独属于自己的安稳。”台骀没想到卫思芸这么恋家,既然如此,自己一定要给她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庭。
本身说要回棠溪,也是算是她的一种不吐不快的抱怨,她也知道不太现实的。但台骀解释的这么细致,卫思芸就更觉温暖了,于是说道:“答应我,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两个就回棠溪,再带上老爹。”
“好,我答应你,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和你回棠溪!”面对着这个将自己的心都融化掉的可人儿,台骀说的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