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亦阳今日便会上门提亲......”
“你说什么?”赵氏惊得目瞪口呆:“今日?你们俩商量好的?”
三娘不否认也不承认,赵氏见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十有八九没错。
“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还真想奔到陆家作妾?”
“不做妾!”三娘极力否认:“他说明媒正娶。”
赵氏不肯信,陆家如今正得圣宠,而王文胥却是戴罪之身,陆亦阳要明媒正娶,陆老爷会同意么?
“只怕是你被他哄骗了吧?”
赵氏当三娘是小丫头禁不住男人的花言巧语,轻信了陆亦阳。
三娘却道:“非也,王家如今再朝中得势的又不是父亲,三叔在皇上跟前也还得脸。再说了,父亲他早已没有官职在身,皇上再怎么也会忌惮一个毫无权势之人吧?至于陆家,他们既然如此得圣宠,想来也不会因为娶一门亲事就互生嫌隙......”
“说得简单,那陆老爷可不是好对付的人,旁人同意,他能同意?”
“为何不同意?正因为陆家手握权势,所以才更不会与权势之家联姻。娶我可比娶那些高官家中的女子妥当多了,若是娶了那样的女子,只怕皇上才会坐卧难安。”
赵氏沉默,坐到榻边寻思良久:“我是说不过你,虽不能否认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我依旧觉得不妥当。祁瑶啊,我是过来人,所以才不愿意你嫁到陆家去。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你去了陆家便要比嫁到普通人家更辛苦,何况陆家还只有陆亦阳这么一个公子,下半辈子岂不是更难熬?”
三娘知道赵氏是为她着想,她又何尝不希望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呢?从初初回来之时,三娘求的便是下半辈子安宁。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跟苏钦玉扯上关系,再又阴差阳错的走上前世的路。
“母亲,您说的我都知道,在同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就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是我做的决定,我便不会后悔,所以求母亲成全。”三娘说着跪到地上,冲赵氏磕了个头。
赵氏看着三娘,叹息一声:“也是个倔驴,还好老爷卧榻不起,否则断然不会同意你这门亲事。也罢,其中的厉害关系你既然之后那就自己去承担,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万事考虑清楚,咱们其实也不期盼你能为长房做多少,别为了这个委屈自己。”
三娘再磕一头,道:“不委屈,陆亦阳是我的心上人,嫁到陆家又能对咱们有利,何乐而不为?”
赵氏依旧是叹息不断:“罢了罢了,我就先看着,等陆家人过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陆亦阳这个人我得好好看看,若是要不成,说什么我都不会把你嫁过去。”
“行,这些都由母亲说了算。”
赵氏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行了,起来吧......”
三娘便顺着她的势,从地上起身。
想起先前是要给王文胥上药的,赵氏便又重新去取了药粉来给他上药。
三娘便主动帮忙,
给王文胥包扎好伤口,穿上里衣。
弄完了,赵氏便又坐在榻边看着王文胥:“还不起来,难不成等你出嫁他还要躺着么?”
三娘想,就让他这么躺着吧,这样还能少生些祸端。
他回来这么久也不见齐王追究,看来是并不知道王文胥搭上了邺越笙的贼船。那正好,三娘去搭陆家那条关系,让齐王少生点疑心。
刚把王文胥放榻上睡好,王祁莲便也来了东恒院。
她先给赵氏请了安,然后又看了看王文胥的情况,问了两句。
赵氏一一作答,只是说起王文胥的情况的时候,神色不太好看。
这么久都没反应,赵氏就怕他醒不来了。
三个人守着床榻沉默了许久,老大夫便过来复诊,赵氏让她们先行回去。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了,三娘便福身退下,王祁莲紧跟其后。
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天亮了,三娘还得去看看张临昨儿办的事情妥当没有。
正急匆匆的往后院去,三娘却被王祁莲叫住:“瑶生......”
三娘脚下一滞,王祁莲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叫她了。
回过身看着王祁莲,三娘问道:“长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她先什么都没说,过来拉着三娘就朝后院去,走到下园的园子里她才开口:“你当真跟陆亦阳两情相悦?”
这问题倒让三娘吃了一惊:“你...都听见了?”
王祁莲点头:“是,从母亲发火砸东西的时候我就在门前了,听了半天的墙角。”
“这样啊........”三娘笑着与她道:“如长姊所言,我与陆亦阳确实两情相悦。”
“你撒谎!”王祁莲显得有些气愤:“我不否认你是个很会掩饰的人,可我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有些事情我这个旁观者多多少少心里有数。你若是说你跟苏钦玉两情相悦我还会信,可你跟陆亦阳八杆咋打不着边,何来两情相悦一说?还记得那年年关,你见到陆亦阳便是那副极其厌恶的臭脸,现在跟我说这些,你觉得我会相信么?”
三娘沉默,果然,没有人能完美的掩藏自己的心,除非从不跟人接触。王祁莲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对她自然要比旁人了解。
“人心都是会变的,长姊也知道苏钦玉是个怎样的为人,且不说我真跟了他会不会好过,就说他命犯桃花,我也招架不住。与其日后痛心疾首,还不如早点儿断了那份心思。”
“这是你的真话?”
三娘点头:“千真万确。”
王祁莲对苏钦玉知之甚少,了解程度也只停留哎坊间传闻上面,所以三娘说这些,她都觉得在理。
“我倒不是反对你跟陆家怎样,我是怕你后悔,嫁人那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愿看你往后受罪。”
“不会的,你看陆亦阳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真人君子。如此会做人,又怎么会轻待脏糠之妻呢?”
王祁莲嗯了一声,点点头:“你说他要明媒正娶的时候,我都被吓到了。陆家那样的人家,他要是真这么做了,那也还算个值得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