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华与许沁、百里辰纷纷对视过后,各自点了点头。梅子隽沉默片刻,继而冲许沁说道:“沁儿,有件事还需请你相助。”许沁奇道:“什么事?”梅子隽道:“可否请你与令兄将你们所知的玄灵针功夫路数整理出来,最近我兴许会用到。”
许沁沉吟道:“按理说……这功夫路数应当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你要它做什么用?”梅子隽道:“我可在此发誓,决计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你难堪。”许沁沉默片刻,继而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说着,便走出了厢房。
待许沁走远后,百里辰方才问道:“子隽,你要那玄灵针的功夫路数作何用?”梅子隽轻叹一声,道:“其实是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事关三清观秘辛,有些不方便让沁儿知晓。而你二人,一个便是三清观的弟子,一个又参与整件事的调查,说与你们二人听总是不要紧的。”
凌枫华道:“三清观?”梅子隽点了点头,继而冲凌枫华正色道:“枫华,接下来我所说的……可能与你而言有些难以置信,但目前终究只是一个推论,还亟待验证,是以你也无需太过惊讶。”凌枫华淡然一笑,道:“自从与你一道插手此事以来,所见所闻哪一件不是难以置信了?”
梅子隽亦微微一笑,继而摇了摇手中的茶盏,缓缓说道:“枫华,你还记不记得曾经你与我说过三清观旧事以及你自己是缘何拜入三清观的?”凌枫华道:“自然记得。”梅子隽轻轻“嗯”了一声,又道:“你曾说过你入了三清观后便发觉三清观与外界并无往来,是不是?”
凌枫华点了点头,道:“不错。”梅子隽微微颔首,道:“你兴许不知道我在三清观经楼之中究竟有何经历——”凌枫华一怔,继而说道:“你说过——咦?这倒是那个假的子隽与我说过……怎么这事他会知晓?”
梅子隽剑眉紧蹙,道:“如此看来……那人应当是百草生安排在你们身边的,至于他目的为何,却不得而知了。”百里辰道:“何以说那人是百草生安排在道长身边的?”梅子隽道:“因为此事我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可若是那人知晓,且与你说过的话……那么只能说明是我在重伤昏迷期间无意间将此事说了出去,而唯一有机会听到这些信息的,便只能是百草生了。”
百里辰点了点头,道:“那个假的子隽在道长身边倒也没有动什么手脚,何况在王乔墓之中还算是救了道长一命,这么说来,那个人对于道长应当是没有什么图谋的了?”梅子隽摇了摇头,道:“现在这么说还为时过早了,在一切都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再怎么猜度也只能是猜度。何况,他的目标未必便是枫华,兴许是别人……这次他离去也不知究竟为的什么……”
凌枫华思虑片刻,继而说道:“先不说这些,你说三清观秘辛……三清观又怎么了么?”梅子隽回过神来,继而点了点头,道:“便是在百草生那儿养伤的这段期间,我细细将你提供的线索与经楼之中发现的东西整理了一番,从而做出了一番推论。”百里辰道:“慢着,道长所提供的线索与你经楼之中的所得我一概不知,可否请你们说与我听听?”
梅子隽点了点头,道:“稍安勿躁,此事我会细说。”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枫华,我曾与你提过,你为何一入山便是大弟子,此事你可还记得?”凌枫华点了点头,道:“记得。”
梅子隽点了点头,道:“辰少爷,三清观素来与外界没有往来,而我在经楼之中发现三清观的年鉴自庚申年起便再没有记录了,而弟子名录却是癸亥年起才没有了的,而且庚申年后的弟子名录中收入的弟子越来越少。你对此事有何看法么?”
百里辰思虑片刻,道:“从三清观经楼封锁及你方才所说的这些线索来看……我觉得便是自庚申年至癸亥年这几年间三清观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收弟子也越收越少……道长是何时入的门?”
凌枫华道:“八岁那年,大约便是十年余前。”百里辰掐指算了算,道:“这么说来,道长入观是在癸亥年之后了……”说着,顿了一顿,又道,“若要溯三清观之源,是否可往上追溯好些年?”
梅子隽点了点头,道:“辰少爷,你也想到了是么?我在经楼之中查探到的年鉴,发觉三清观的确是历史悠久……这样的一个大门派,枫华一进去便是年轻一辈的大弟子,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百里辰眉头微微一蹙,道:“此事虽说的确有些蹊跷,却也不能说明什么,总会有人是年轻一辈的大弟子的。”梅子隽点了点头,道:“此话不错,但三癸亥年的年鉴中提及的弟子,年纪方小,实则与枫华年岁相去不甚远,想来应当是与枫华同辈的弟子……何以这些弟子不是大弟子?却让后入门的枫华做大弟子呢?”
百里辰怔了一怔,道:“难不成……这些弟子,都失去了行踪?”梅子隽微微颔首,道:“我是这么猜测的……”凌枫华怔了一怔,道:“这又是为什么?”梅子隽摇头道:“这我便不知道了……”说着,顿了一顿,见凌枫华满面疑惑,又道,“我先前便说了,此事终究还只是一种推测,暂且不需太过上心。”
凌枫华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梅子隽“嗯”了一声,又道:“我在经楼之中所经历的那一个机括……其杀伤力之强实属罕见,若非我原本便提高了警惕,兴许我便毙命当场,可即便是我谨慎行事,还是不免被重伤,险些不治而亡。”说着,望了二人一眼,沉声道:“三清观究竟是为何要布置下那般可怕的机括,你们可曾想过?”
凌枫华道:“便是因为经楼里藏着什么秘密么?”梅子隽淡淡一笑,道:“秘密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我还不知道罢了。”凌枫华奇道:“那些年鉴与弟子名录不算么?”梅子隽摇了摇头,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接下来,我便要说说这些日子我所作出的推断了。”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觉得,在枫华入观之前和入观之后根本就不是同一批人在管理着三清观。”
百里辰闻声,不由剑眉一蹙,道:“这么说……是完完全全被人替代了么?”梅子隽摇了摇头,道:“未必是完全替代,兴许只是部分首要人物被替代了,而剩余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弟子则是就此消失……便是我们先前所说的那些早枫华一些入观的弟子。”
梅子隽瞥了凌枫华一眼,只见他兀自垂首沉思,不由轻叹一声,又道:“我觉得……先前的三清观从未与外界断了往来,还和无相楼、阴阳宗等门派交好,可后来三清观突然便与这些门派断了往来,这是为何?便是因为三清观中尽数更迭,其中的首要人物担心会被这些门派中的人识破,因此索性便让三清观遁隐于世俗之外。”百里辰深觉心惊,继而说道:“接着说下去,子隽。”
梅子隽点了点头,道:“原先的三清观门人被鸠占鹊巢之后,兴许是被杀了,也兴许是被幽禁了起来,总之……他们不再掌管着三清观,而是由一批新的人前来掌管。经楼之中所埋藏的秘密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兴许这一批新的人不知道应当如何去毁灭这些秘密,才会想出这样一个办法——经楼可进不可出,一旦出来便会触动机括,导致毁灭性的的打击。”
百里辰顿觉恍然,道:“子隽,你看会不会是这么,原先的那一批三清观的门人便是遁入了经楼之中,而经楼之中兴许有什么样的暗道?”梅子隽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那些鸠占鹊巢之人并不知晓经楼之中有暗道,发觉里面寻不见原先的三清观门人的踪影之后,便遣人封山,并且在经楼入口处安置那样的机括……”说着,顿了一顿,不由恍然道,“无怪乎那日我前去经楼,发觉经楼的窗户被人尽数在外头封锁住了,便是为了防止那些人从窗户逃脱。”
百里辰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三清观天翻地覆的时间便是癸亥年之后没多久,而这年到道长入观之间的这段时间,便是他们用以确认那些消失的原三清观门人已然身死的时间。是以,他们才会开始逐渐纳入门徒……”
梅子隽点了点头,道:“若是我这番推断说的没有错的话……那么我们如今唯一的问题便是,三清观何以会经此大劫?这等经历已非诡谲二字可诉尽的了。”百里辰望了凌枫华一眼,却见他神色淡然,不由说道:“道长,你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