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再长,再坎坷,却阻不断人前进的脚步。
路在脚下,无论多长,只要坚持的走下去,总能到想去的地方,无论那个地方是天涯,还是海角。
黑黑的夜,冷冷的风,淅淅沥沥的雨,坎坎坷坷的路。
路在人的脚下延伸,人在风雨夜中兼程前行。
女子道:“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几时才能到?”
程四点道:“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女子道:“很快有多快。”
程四点道:“只要再拐一个弯,走出这片林子,就到了。”
女子抬起头,细雨如丝,打在她的秀发及额头上,轻柔的仿佛情人的手。有雨的夜,本不应该有星,但此时星辉灿烂。
女子心中暗道,好美的夜,好亮的星,好自由的雨,好洒脱的风。
自由和洒脱本应该是多么美好的事物,只是可惜,美好的事物,正如昙花一现,在人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之时,已经悄然离去。
风已停,雨也住,人却依旧在前行。
很快确实足够快,不但风停雨住,人也已经停住。
人有四人,三男一女,他们站在一个小小的山坡上。
小小的山坡正对着一座高达两三丈的府邸。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匾额之间浓笔重墨的写着两个鎏金大字——程府。飞檐下铺设着一排排青瓦楼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鲤鱼吐珠,大门前两人多高石雕的狮子,显得威风霸气,盛气凌人。门檐下挂着两个硕大无比的气死风灯笼,照的大门明亮无比。
虽然是在夜里,但在星光的辅助下,隐约可见此宅高大宏伟,错落有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如果这座大宅置身于繁华的大都市中,亦算得上中等规模的宅子了,而放在这乡野之间,委实显得有些高调、突兀。
很快的,一行四人皆是来到了宅前。
女子道:“好宏伟的一座宅子,这里难道就是程家庄吗?程家庄怎么会只有这一座宅子?”
程四点道:“程千金是何等的身份,他怎么会跟一群乡野匹夫住在一起,这里据说是程千金花费了十万两白银,请洛阳府中有名的工匠设计建造的。这座宅子从开建到竣工,只花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
女子道:“看来输给他银子的人,还真是不少。看来银子还真是个好东西,竟然能在半年时间建造完成如此宏达的工程,”
程四点道:“输给他银子的人不少,但连身家性命都输掉的人更多。”
女子道:“他的赌术竟然能如此高明吗?”
程四点道:“他的赌术远没有他的武功高明。”
女子道:“武功高明,我看你们的武功也不差。”
程四点道:“所以我们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去抢劫,但程千金却不同,他是在赌不过别人的时候去抢劫,不但抢劫,而且还要让被抢劫的人永远闭嘴。”
女子道:“那看来这个程千金确实不是个什么好人。”
程四点道:“他其实根本就不能算个人。”
女子道:“为什么不能算人?”
程四点道:“如果一个人的父母、老婆因为劝阻他开赌场而被活活的淹死在水中,你说这个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女子道:“失去了人性的人,根本就不是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程四点道:“程千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他连畜生都不如,但他活的却比天下间所有的畜生都愉快高兴。”
女子道:“再苦的日子也有终结的时候,再愉快的日子也有结束的时候。他拥有这么大一座府邸,难道竟然连个看门守卫的人都没有吗?他就不怕有人找他的麻烦吗?”
程四点道:“在这里,他就是个土皇帝,哪个不长眼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找他的麻烦!”
女子说道:“看来他是一个不怕麻烦的人,而我刚刚好是一个喜欢给别人制造麻烦的人。”
程四点看着两三丈高的围墙,道:“如此高的墙,恐怕一般人还真翻不过去。”
女子道:“何必要费那个力气,我们走进去不就行了?”
走进去?
程家兄弟皆是看向大门。大门不但很大,而且应该厚重无比,更重要的是,大门是紧紧的闭着的。大户人家的大门怎么会在夜里敞开着?哪怕是寻常百姓家的门,恐怕也不会敞开着。
程四点道:“我们怎么走进去,门是关着的。”
女子道:“关着的门,都是会打开的,不会被打开的门是根本不存在的。”
女子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这道理谁都能理解。无论关闭的多么紧的大门,迟早都要被打开,无论是从门内还是门外,门始终还是要打开的,应该只有打开的门,才能让人畅通无阻的进出。
程四点道:“可惜门毕竟还是关着的。在这个时候,门内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给我们开门的,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寻常人家,在这样的夜里,都不会给几个陌生人开门的。”
女子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别人不来给我们开,门自己也会开。”
程家兄弟一楞,他们有点不理解女子是什么意思。
程四点道:“我们要自己开?所有的门的门栓都是在门内的,门是死物,怎么会自己开?”
女子边走向大门,边道:“不是我们,是我!”
程家兄弟紧紧的跟了上去,他们实在想看看门是怎么自己开的。
他们还没有走到大门前,门竟然真的自己开了。
“吱呀”的一声刺耳的响声,门不但开了,敞开了,而且开得相当的大,大的可以并排进出两三辆马车。
程家兄弟看着洞开的大门,他们实在想不通,这门是怎么就自己开了的。
门当然不可能自己会开,一定是女子开的,他们没有看女子的脸,他们看的是女子的手,女子的一只手还是很随意的搭在腰间的短剑上,另一只手却正在做着请进的动作,仿佛这座府邸就是她家的府邸,而他们正是她尊贵的客人。
女子看着犹豫不决的三人,含着笑意,道:“怎么了,你们竟然不敢进?”
想必天下间一般的男人,都可以流血,可以流汗,但绝对不可以接受一个女子的侮辱和看不起。
程家兄弟没有说话,他们不用说话,也不用辩驳,因为他们已经大踏步的进了这座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