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从前不知道顾廷菲的身份,做了很多错事,让她几次三番的处于为难之中,亏得顾廷菲福大命大,尤其除夕夜那一次,之前她对程子墨恨得咬牙切齿,都是因为他回来了,才让顾廷菲逃脱一劫。
现如今,她很庆幸,程子墨陪伴着顾廷菲,她可以安心的离开了。当然顾廷菲不缺少她这个母亲,还有平昭公主和福安郡主在她身边护着,当然在皇帝面前,她绝对不能让皇帝看出半点真实的情感。
皇帝冷笑了一声:“太后,什么时候开始你会替朕考虑了?”说的好听,谁知道太后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愿意让他跟最爱的女人在一起厮守一声。
“太后,朕这辈子最恨的人便是你,是你自作主张将廷菲许配给程子墨,这种疼痛你永远不会明白,太后若想好好的活着,那就好好的看着朕如何开创黎国的盛世,再将廷菲带到宫里来,成为一国之母!”在这一刻,皇帝不介意跟太后分享他心底深处的想法,太后没权没势,对他没有什么威胁。
太后衣袖下的双手青筋突起,皇帝在说什么混账话,还要将顾廷菲带入宫,成为一国之母,那绝对不行~!在后宫多年的太后,最知晓其中的滋味,不愿意让她的亲女在入宫,嫁给程子墨很好,有那么多人疼爱着!
偏偏皇帝惦记着她,太后在这一刻遮掩对皇帝的滔天恨意,大脑飞快的转动着,道:“哀家有解药。”
解药,皇帝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太后有解药,那么毒药是太后命人对他下的?太后轻笑了一声:“哀家知道皇帝心底有很多疑惑,解药哀家可以双手奉上,但哀家有一个条件,便是刚才的条件,若是你答应,现在便起誓,哀家会将解药立刻拿给你。解药在什么地方,只有哀家一人知道。”言下之意就逼迫着皇帝不得不在生死和顾廷菲之间选择一个了,就要看他的决定了。看看到底对于皇帝而言,性命和顾廷菲谁最重要了?
皇帝仰起头,哈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说的话,太后,朕不会让你如愿,霍光义和霍家一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朕都不会留,朕要斩草除根,想必太后已经知道霍成斌和霍成扬兄弟俩被杀的消息了,其他人也会同样的经历这样的痛楚!”锐利的双眸紧盯太后,想要引起太后对霍家人的怜悯,只要太后交出解药,皇帝可以赦免部分的霍家人,想要不让顾廷菲入宫,还以母妃之名发誓,免谈。
霍光义和霍家一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对太后来说都不重要,她心底最重要的只有顾廷菲,她特别对不起的亲女,其他的人那是咎由自取,是他们跟着霍光义胡作非为,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皇帝在临走前,也没有听到太后再说话,解药的事还得再好好想想,太后的性命还得留着,一时半会还不能杀了,这种如鲠在喉的滋味特别难受。只要太后活着一日,他就得尊敬太后,世人都看着,他不能落人口舌。
皇帝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离开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太后才缓过神来,立马将兰嬷嬷叫了进来,一把拉着她的手臂,道:“你赶紧安排一下,哀家要出宫一趟!”
兰嬷嬷略微为难道:“太后,怕是出不去了,现在里里外外都换成奴婢不认识的侍卫,奴婢怕是没办法。”太后真是着急糊涂了,皇帝的侍卫守在外面,她怎么能轻易出去,不行,她得想办法见到顾廷菲,让她尽快的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皇帝为了顾廷菲,连解药都不要了,可见对她是志在必得,太后忧心忡忡,真恨不得能早些知道顾廷菲是她的亲女,如何也好提前替她谋划,突然,太后眸光微闪,眼前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平昭公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真是造化弄人,谁曾想到顾廷菲会是太后的亲女,你如今有何打算?”
顾廷菲眨巴眨巴大眼睛,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想必这件事应该不会被其他人知晓,就这样吧!”她对太后没什么好感,太后做的那些事,就让顾廷菲没办法对她心存好感。是顾廷菲的生母又如何,不是她周明菲的生母,不是吗?
逼着她远嫁兰国,才能让弟弟周维继位,太后狠厉的嘴脸,顾廷菲到现在都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平昭公主扯了扯嘴角:“你想好了就行,不管怎么样,现在太后手中都没有实权了,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你呀,就安心的养胎,再不济,还有我和你婆母替你撑腰,看谁敢欺负你。”
闻言,顾廷菲将脑袋凑到平昭公主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柔声道:“嘻嘻,我就知道姑母对我最好了,这辈子能有姑母陪着我,真是太幸福了,姑母,我舍不得你离开,要不然你就在郡主府小住几日,再离开,好不好?我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你了,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你呀,快做母亲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高姑娘,我还得送她回驿站去,省的她父亲担心。”平昭公主宠溺的搂着她,轻柔的刮着她的鼻尖,好不亲昵。提到高嫣和她的父亲,也真是如此,才会让顾廷菲将平昭公主留在郡主府。
最终顾廷菲命人将高嫣送去驿站,平昭公主则是留在顾廷菲的院子里陪着她,可惜没多久,平昭公主就离开了,因为程子墨回来了,临走前,平昭公主还打趣的看了顾廷菲好几眼,害的顾廷菲脸上飘着朵朵红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才将平昭公主留下没多久,还没说多少话,就被程子墨赶走了。
不过好在平昭公主还在府上,明日能多说很多话。程子墨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顾廷菲跟前,见平昭公主走了,立刻冲到她跟前,准备张开手臂抱着她,却被她推开了,皱眉道:“快去洗洗,身上太脏了。”
程子墨这才低头,尴尬的笑了几声,便急冲冲的去洗漱。再等到程子墨回屋,桌上已经在顾廷菲的吩咐下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在外这么长时间,想必很想念家中的饭菜。程子墨觉得特别美好,有顾廷菲和孩子在身边陪伴着他,这段时日就是靠着这些念想支撑他活下来。
等到了床上,程子墨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等着孩子踢他,可等了许久,都没动静。顾廷菲轻哼了声:“想必他不高兴了,等过几日,你多跟他说说话,便会理睬你。”
“好娘子,我听你的,你也别生气了,这几日终于忙完了,圣上放我们两天假,我可以有时间陪着你们俩。”程子墨凑到顾廷菲跟前说道,这种感觉真好。顾廷菲斜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好了,辛苦了这么长时间,于是她道:“那你就早些歇息。”
“我不,我想陪着娘子,这些日子让娘子辛苦了,怀着身孕担心受怕,是为夫的不是,娘子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一直守着你和孩子。”程子墨正色道,身为丈夫,陪伴在妻子身边,那是他应该做的事。再说他心悦顾廷菲,自然希望长长久久的陪伴在她们母子身边。顾廷菲淡淡的笑了笑,没吭声,就随着他吧!
话锋一转,顾廷菲沉声道:“江南的事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皇帝到底有没有中毒,你怎么就跟李平还有高嫣姑娘会合在一起?”之前程子墨回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说清楚,这一次,一切都尘埃落定,可以说了吧!
程子墨亲昵的刮着她的鼻尖,温柔道:“好,只要娘子想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时候还油腔滑调,顾廷菲轻推了他一把,笑道:“没个正行,小心孩子跟你学了去。”一听这话,程子墨立马收敛起笑意,对着孩子一通教导,顾廷菲一直板着脸,忍住脸上的笑意。
片刻后,程子墨将顾廷菲想要知道的事缓缓道来,皇帝在江南并没有中毒,年后那是他们商量好了,准备将霍光义一党歼灭,从朝堂之上彻底除去。杨御史若是没有皇帝的授意,他也绝对不敢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弹劾霍光义,大理寺更不敢将霍光义捉拿,这背后都有皇帝的手趣÷阁。
再到后来,霍光义谋反,湛王回京都在他们的预算之中,凤妃小产,太后绝对不可能将希望全部都寄托在皇后腹中的孩子,一旦战事起,很多事就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湛王和霍光义在外的五万兵马相遇,被斩下头颅的三天后,程子墨才赶到。
却不曾想到兰国的高子原将军率兵赶到,还有李平,他在战场上丝毫不逊色,是个好将士,这一次在程子墨一行人没赶到时,多亏了他和当地的一些百姓们,奋力抵抗。
程子墨心有余悸的搂着顾廷菲,太后下了懿旨,让顾廷菲登上城楼的那一刻,他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京城来,万一霍光义真的要下令将顾廷菲射死,那可如何是好?恶毒的太后,她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程子墨将头低着,不愿意让顾廷菲看到他的脆弱。
良久,顾廷菲才出声道:“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两个人都需要各自冷静冷静,尤其顾廷菲。
翌日清晨,顾廷菲被平昭公主拉到一旁,低声道:“宫里传出消息,太后身子不适,已经有不少太医去看过了,他们都素手无策。现在皇帝怕是焦头烂额,你要不要入宫去见见他?”毕竟是嫡亲的姐弟,这个时候也该相认了。顾廷菲有些恍惚,讪讪的笑着:“义母,不瞒你说,我还没做好准备,等容我想想。”
“那也好,我不逼你,你自己决定,要是需要的话,我陪你一同入宫。”平昭公主一直握着顾廷菲的小手,给她力量。福安郡主吃味道:“一大早,你就拉着廷菲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
平昭公主抿嘴笑道:“那敢情好。”顾廷菲淡笑不语,如今京城之围解除了,没几日福安郡主和程勋便要离开了,离别最让顾廷菲不舍。
顾廷菲亲昵的拉着福安郡主的手,眼中含着泪,郡主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廷菲,哭什么,不许哭,你还怀着身孕,哭对孩子不好。那我们就再晚几日走也行,多陪陪你。要是子墨欺负你,你告诉公主也行,写信告诉我也行,我一定饶不了他!”一行人在大厅里说说笑笑,程子墨默不吭声,和程勋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着茶。
齐国公和夫人一早就将齐豫叫到房中,许久不见齐豫,跟着皇帝在江南历练一番,此刻在回到京城,想必很快就会升官,成为皇帝的心腹,对于整个齐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一件幸事。
齐国公抚摸着胡须,看了一眼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几口,老夫人得到他的示意,轻声道:“豫哥儿,你如今回京城了,我和你祖父都安心了,也能睡个踏实觉。只是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祖父和你父亲向你一般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
祖母也不是说如烟不好,只是如烟进门一年多了,肚子一直都没动静。祖母知道你们感情好,不愿意要其他的女人搀和进来,但你是齐国公府的嫡长孙,你膝下必须早日有子嗣,祖母对你的要求也不高。”
齐豫一直板着脸认真的听着,总该要来的。他总不能说他一直都没跟方如烟圆房,她一个人怎么能生出孩子。好不容易被李氏下药了,才圆房,没几日,他便跟着皇帝去了江南,如今才回来,方如烟怎么可能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