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开春。大地复苏,生活又仿佛像这春天一般,欣欣向荣起来。
真王最终也没有留在京都陪老婆孩子过年,而是接了圣旨后,便匆匆回到幽州城,布防开春的战斗。
女真是草原民族,跟随牧草迁徙,草原上并不适宜种植,而是以畜牧业为主。
冬天是草原上的人最不喜欢的季节。一来因为草原地势平坦,无遮风山脉,所以,冬天的时候,草原上的风雪比内陆要大得多,人在这种天寒地冻的环境下极难生存;二是,冬天大学封路,贸易中断,新鲜的瓜果蔬菜和生活用品,不能与汉族人交易,所以物资十分匮乏;三是,草原上狼群聚集,一到冬季,狼群捕食困难,便会骚扰人类的聚集地。所以,冬天,人被狼袭击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也就是草原民族争强好胜的原因。他们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不得不与极恶环境斗,也要与危险的狼群竞争生活下去的权利。
女真虽然将草原上的部落化零为整,实现了统一。但并不能改变草原上牧民的生活环境,他们为了种族繁衍生息,不得不向关内迁移。一来可以逃离祖祖辈辈恶劣的生存环境,二来可以学习汉族人进行交易,改变自身的生活。
当然,若能通过自由交易,让两个国家的人和平共处,这是普通百姓都希望的事情。可是,这一代的可汗,和努哈赤,却是天生的好战分子,他见不得自己的族人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而关内汉族却衣食无忧,还能凭借着聪明才智,在与草原牧民交易中占尽好处。
和努哈赤登位后,便主张以战养战,用抢夺来的财富改善族人的生活。
而他的目光理所应当地投向了南方的乾朝。乾朝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人民安居乐业,被规训的十分守规矩,甚至在和努哈赤看来,乾朝百姓比圈养的牲口还要听话。家家户户不但不学武,没有兵器,还要学那些酸腐的规矩,捆绑住自己的手脚。
这样富有,又人畜无害的邻居,谁不喜欢呢?
经过这些年,两国大小战争的“友谊”。乾朝人早已经放弃了幻想,肯定开春后,女真人一定会卷土重来。
所以,真王不得不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因为这不单单是为了保护国家的疆土,也是为了保护幽州城后方的万万同胞,还有家园。
一切都似乎按部就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知道要在什么事情去做什么事情。
幽州城的紧张,京都的人并不知道。
就像即便这个时候,皇帝仍然带着太子和二皇子去皇家狩猎场狩猎一样。名义上,说要唤起男儿血性,其实,不就是贵族杀生取乐的活动吗?
不过,这回,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皇帝将太子和二皇子都代理带离京都,只留下了三皇子赵鸿礼。
所有人都以为三皇子要慢慢走入权利中心了。可哪里知道,接下京都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这天,三皇子回到府上,大发雷霆。
整个王府都处在低气压中。
原来,这些日子,三皇子赵鸿礼经历了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
前几天,皇帝在朝上要严查江南水利舞弊案,户部侍郎严久涉案其中。
户部侍郎严久是三皇子的人,皇帝震怒,责令吏部尚书朱远山严查。
朱远山是二皇子的人,赵鸿礼以为二皇子会趁机对付自己。
可没有想到,朱远山调查结果,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抄了户部尚书的家后,就匆匆结案。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严久的身上。
严久也当庭认罪,画押签字,供认不讳。
三皇子还一脸懵的时候,皇帝就点了太子和二皇子,要陪其参加春猎,而留下三皇子坐守京都,处理政务。
皇家自古有打猎的风俗,一般会是春秋两季,将猎场围上,供皇家狩猎,一般人不得入内。
平常,皇帝出巡,三皇子赵鸿礼必是其中伴驾一员。太子和二皇子不可能同时伴驾,至少会留下一位,处理政务。
这也是,皇帝对太子和二皇子的信任,让他们提前熟悉政务,所以,朝堂上百官才会觉得在皇帝心中,继承大统的人只会在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中产生。
可这回,一向只有伴驾的份的三皇子却留在了京都,这是否是皇帝发的一个信号。三皇子也开始进入权利的中心,不再是边缘人物?
更为奇怪的是,太子和二皇子的人并无过多反弹,似乎对这件事情不置可否。
三皇子赵鸿礼期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一直不敢相信,觉得好事接二连三砸向他,有些不真实。
诸葛成也觉得这些事情透露着古怪,保持怀疑的态度。
但三皇子身边的人,难得在太子和二皇子党羽面前扬眉吐气一次,自然管不了什么看不出来的危险。
他们纷纷叫嚣着,要三皇子在皇帝出外狩猎时,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培养自己的人。
三皇子赵鸿礼虽然也渴望能拉起自己的一面大旗,但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是要注意。说不定,这是皇上对自己的试探,看看自己是否对权利如此渴望。
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皇帝也清楚。对皇帝来说,多了一个对自己皇位虎视眈眈的儿子重要,还是一个能矜矜业业、不争不抢的皇子更加渴望呢?
三皇子只稍微代入了一下,就明白,自己现在要的不是趁机拉帮结派,而是要让皇帝知晓,自己与太子和二皇子他们相比,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这是第一次,对三皇子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表现权力欲,而是要稳扎稳打,将朝堂上的事情处理得完美,让皇帝放心自己的能力。
虽然,三皇子的想法是好的,但却事与愿违。
皇帝才离京,边境便发生了战争,幽州城被困,后方补给供给不上,原本好不容易获得的优势,却因为后继无力,而荡然无存了。
三皇子接到军报,不敢截留,立马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皇帝的案上。
皇帝知晓后,哪里还有心情狩猎,匆匆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