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会在这里?”叶孤鸿冷眼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女人,从怀里掏出一瓶止血药丢在她怀里,厌恶道:“可别弄脏我的屋子,不然,杀了你!”
年轻的女子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木然的打开盖子一股脑的将药粉散在自己受伤的手掌上,冷声道:“叶雪被绑架了,老刀把子让我们盯住一个人。”
叶孤鸿微微皱眉:“谁?”
那女子缓缓道:“王怜花。”
叶孤鸿嗤笑一声:“听都没听过。”
那女子淡淡道:“那你总应该知道花满楼,这个王怜花一直跟在他身边,形影不离。”
叶孤城沉着脸:“和陆小凤是好朋友的花满楼?”
那女子冷笑一声:“这世上哪里还会有第二个花满楼?他不仅和陆小凤是好朋友,据说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怎麽,找不到陆小凤撒气,就想拿他身边的好朋友开刀?你到真像张英风说的那样把自己当作西门吹雪的好儿子呢。”
叶孤鸿恼羞成怒,嘲弄道:“陆小凤又怎样,我岂会怕他?到是你……这样维护花满楼果然是关系匪浅吗?”
女子恨声道:“叶孤鸿,你不要太过分!”
叶孤鸿鄙夷的冷笑道:“怎麽被我说中了?只可惜你这样的残花败柳还是不要妄想着能进花家的大门才好——孙秀青,姑!娘!”最后两个字仿佛一条无形的鞭子,□裸的打在女子的心口上,血肉模糊。
即使隔着一层人皮面具,叶孤鸿依然能想象得到对方面白如纸得可怜模样,他冷冷道:“认清你的身份,即使进了山庄也别上窜下跳忘了规矩。现在……出去!”
孙秀青死死地咬着牙咯吱作响,逃也似的离开。哪怕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没有那个女子是真正不在意自己的贞洁。曾经的一切对她来说仿佛是一场噩梦!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沦落为一个‘活死人’她怎能不恨?如何不恨?!或许……真的像石秀雪那样死了会更好吗?
孙秀青狠狠的摇了摇头,不,她还不想死,她想要活着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一定会是这样
的!
窗外浓云遮月。不知何时,一道黑影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室中。
王怜花顿时睁开眼在花满楼将醒未醒前点住他的睡穴,缓缓自锦帐内坐起身,□着胸膛慢条斯理的从散落一地的衣裳中随意捡起一件披在身上。
那黑衣人自始至终低着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此时才轻声道:“主子,九公子送您的礼物到了。”
王怜花慵懒的拢了拢发:“是吗?放在那里了?”
黑衣人道:“放在大殿的密室里。”
王怜花抚掌笑道:“那倒是个极好的地方,如此也算成全了他们父女之情。谁让我们可怜的木真人行事太过匆忙,竟留不得石燕交代完遗言,也不知要有多少武当辛密就要在这辈断送了。”
黑衣人又道:“九公子说了,这母豹子性烈还挑嘴,通常都要多加一些阿芙蓉就能听话的很。”
阿芙蓉?王怜花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倒还真会吃……”也不知说的是那只豹子还是宫九,“行了,我知道了,给我看好哪只豹子。”
“是。”黑衣人点点头,下一瞬就直接消失在屋里。
王怜花回到床上,温柔的抚摸着花满楼的脸,心满意足的偎在他身边,伸手解开他的穴道。他从来都是一个说谎的高手,五分真五分假,真真假假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分不清了。
他向花满楼说起抛弃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将他看作复仇工具的母亲,甚至是曾经喜欢过的女孩朱七七,嫉妒愤恨过的沈浪,同父异母的姐姐白飞飞……只不过在他口中父母的你死我活,野心阴谋完全不过是个人情仇;曾经几度被自己置于死地的沈浪不过是经历了一场既危险又刺激的游戏;而他不过当时年幼又无知,偏偏又争强好胜,谁又能真正责怪一个可怜又骄傲的少年?起码,花满楼不能。
当然他没有说一句谎话,不过是就某些事情稍稍做了隐瞒——比如说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就能更好地替他将谎话圆的完满。凭他如今的能力想要在那里留下一些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太过轻而易举了不是吗?而在他处处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已经这样做了。
“怜花”花满楼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我恍惚听到有人来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嗯,不过是喝醉了酒的醉汉罢了。你再多睡一会。”
此时武当山已经汇聚了不少武林人士,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花满楼也不奇怪,如今他和王怜花真真切切的交心后心中自然无比满足与信任。他温柔的握住王怜花被子下面的手,柔声道:“你也是,眼睛都熬红了。”
王怜花乖顺的闭上眼,缓缓的勾起嘴角。
武当山下,一处茅屋。
原不过是给偶尔上山的猎户们住的,因而十分偏僻。
此时却有一人在里面急的上窜下跳,抓耳挠腮。司空摘星狠狠地拍着桌子怒道:“那个陆小鸡不会又被那个女人绊住了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早知会这样,还不若我自己去的好,反正现在被追杀的又不是我!”
西门吹雪接过少女手中递来的茶杯,对某人的抱怨置若罔闻。少女怯怯的瞧了一眼,犹豫良久,还是躲在了西门吹雪的身后。
司空摘星气结,“我是老虎吃了你不成?你躲什么?”
西门吹雪侧身挡住司空摘星的视线冷冷道:“这关她什么事?”
司空摘星怒道:“那你们被追杀又关我什麽事?凭甚么他陆小鸡出去风流快活老子要在这里陪你们躲躲藏藏?!”
西门吹雪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古怪:“你现在的表现活像掉进了醋坛子,如果不是知道陆小凤只喜欢女人,我都要以为他勾引过你。”
司空摘星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反驳道:“就凭他还勾引我?我连他六岁时尿裤子的样子都记得一清二楚!”
西门吹雪:“………………………………………………”
司空摘星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闷闷的说道:“真不知道你们得罪了哪路神仙。被莫名其妙的关起来,被莫名其妙的放出去,如今更是被莫名其妙的追杀。”他翻着眼皮看向那少女:“将人人梦寐以求的夜帝宝鉴刻在一个女人身上,能想出这样诡异主意的人,肯定也跟陆小鸡一样是个色中恶鬼,说不得还有甚么见不得人的怪癖。”司空摘星的说得越发起劲儿,十足十得幸灾乐祸。
西门吹雪突然说道:“你就不怕被你口中的恶鬼听见他既然敢放我们离开必然会有所布置”
司空摘星僵在哪里,干笑道:“你说笑的吧?西门?”
西门吹雪只是直直的凝视他,直到司空摘星几乎将自己憋死,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啊,说笑的。”
司空摘星:“………………………………”是谁说西门吹雪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冰疙瘩,除了剑什么也不知道?那他现在是……见鬼了?
“喂!你,说的就是你,你站住!”突然一声娇叱,陆小凤几乎汗毛都竖起来。这声音万分耳熟,几乎在下一瞬间他就从脑子里跳出一个名字——马秀珍,曾经的峨眉四秀之一。他从未发现自己跟峨嵋派竟然这样有缘分?
如今的马秀珍再也不是曾经高傲张扬的女子,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和疲倦。一身道袍,竟是真的剃度出家了。可她细细长长的一双凤眼,依旧带着种逼人的杀气。此时落在陆小凤身上,更多了几分暴戾。
陆小凤胆战心惊的,面上更是不敢露出分毫异色,傻傻笑道:“女侠有事?”
马秀珍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冷冷一笑,反手就掷出一枚暗器,直扑他面门。陆小凤大惊,脚尖一点却不敢接,唯恐漏了行踪,只得侧身避让,险险的躲过。
马秀珍又岂会轻易饶过他?接连掷出七八枚暗器,把剑而出紧随其后,陆小凤叫苦不迭左躲右闪,终究在长剑离他喉咙不过一指宽时,伸出两根手指,轻飘飘的一夹——灵犀一指!
马秀珍冷笑着,满眼的愤恨,冷声道:“陆小凤,你也有今天?你可知我做梦都想杀了你?”
陆小凤苦笑道:“那你一定每日都活得很辛苦。”
马秀珍道:“别人都道是西门吹雪杀了我师傅,我们却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陆小凤!是你被美色迷惑,害死了我师傅,我的师妹,师兄,还差点毁了我们峨眉几百年的根基!就连西门吹雪也不过是你杀人的刀!”
陆小凤眼中闪了闪,他并不是真的没想过这些却也只能为自己无力辩驳道:“我本无此意……”
马秀珍冷笑:“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了?”
陆小凤沉默道:“你待怎样?”
马秀珍眼中闪过一抹叹息麻木的勾起嘴角:“你还是亲自去师傅老人家跟前谢罪吧!”
只见原本偏僻寂静的小院,突然窜出十几道身影将陆小凤团团围住,眼中都是异样的光彩,显然都是武林仅剩的一等一的高手,此时他们都抱着一样的不可言说的心思口中却义正言辞:“陆小凤,你残害武林同道,丧心病狂,人人得而诛之,今天我们便替天行道,你还不将夜帝宝鉴交出来!”
陆小凤冷笑道:“那便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注1:鸦片又叫阿片,俗称大烟,源于罂粟植物蒴果,其所含主要生物碱是吗啡。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