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楼那个貌美的老鸨子,此时面色一片煞白,看着被捆成一团的罗姓武将,恨不得上去将他生撕了!
不管戎王为何脑子发昏了非要将这些妇人弄走,算起来都是他理亏在前,自己只要不硬刚顺着他的意思去做,即便是他有心找事,事情也闹不了太大。
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虽然贵为王爷,但离了都城,也不敢真的就给黄团练使撕破脸皮。
而且之前他也流露出来了将这些妇人弄走就不做其它打算的意思,现在倒好,被这个蠢货领着兵这样的一冲,事情立刻就变大了!
只怕是团练使不出面是不成了!
这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蠢货,是怎么在军中做到如今的职位的!事情都被他搞砸成了这副模样,他居然还有脸闭着嘴一声不吭的装什么英雄好汉!
“公子,这些妇人都已经梳洗打扮好了……”
老鸨子红袖强带笑容开口说道,想要尝试着化解一下如今的僵局,然而话还没有说完,迎接她的就是两道冰冷的目光。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一头猛兽给盯上一般,想要在强行说一两句,但嗫喏两声之后,终于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杏花楼别院前面挤满了人,除去那些受伤的人不时痛哼两声之外,在没有了别的声响。
罗姓武将带来的七八十个人,被玄宝的亲卫队尽数收了武器,此时蹲在地上,挤成一团,被二十个手执腰刀的玄宝亲卫给团团围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的训练,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别的不说仅仅是从两者之间的军容上来看,如同散兵游勇一般的僰道城守军,就让他们在心理上升起了自豪感。
再想想自己等人又是从都城下来的,而且还是王爷的亲卫,心中的自信也就更为充足。
信念亦或者是心理就是这样样子,当勇气起来的时候,兔子都赶去撵狼,当心中只剩下恐惧的时候,一个乡镇的几万人口,却对两个扛着膏药旗游乡的家伙,不敢正视一眼!
天色大亮,这条街道之上没有一个人敢从这里走过。
马蹄声由远至近的响起,一些胆子大围在远处看热闹的人,纷纷躲避。
片刻之后,一个骑在骏马之上,身穿甲衣腰悬长剑,身材壮实面皮发黄的男子就已经出现在了这,他并没有领太多的兵卒,身后只有十几个人跟随,虽然如比,却比带着七八十个兵卒冲过来的罗姓武将还要气势充足。
在他露面的那一刻,杏花楼老鸨子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有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想要上前迎接,但想起什么又没有动。
“团练使!”
被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地上,右臂和一条腿上还插着羽箭的罗姓武将,喊一声,夹杂着欣喜委屈悲愤和羞愧,但这种情感很快就被恐惧所取代。
那些被收掉武器的戎州兵卒,有一些胆大了,在见到这人前来之时,不自觉的站了起来,随后又在手持腰刀的亲卫的呵斥声里重新蹲了下去。
骑在马上的这名武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似乎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没有看见一般。
骑马直接来到守卫在外围的玄宝亲卫前面,也不停马,仿佛没有看到那两个亲卫手中拿着的长刀一般,直直的走了过来。
玄宝的两个拦路的亲卫被他的气势所摄,下意识的就将道路让开,待到反应过来想要再去拦截的时候,他已经骑着马过去了。
两个自觉丢了面子的亲卫,咬着牙将刀朝前横跨一步,将刀横在身前,将黄信带来的亲兵拦在外围,站在别处的亲兵也赶过来,和他们站做一排,共同拦截。
黄信带来的亲兵‘呛啷’一声把刀抽出,就准备冲开阻拦,而这边,玄宝的亲兵也做好了出手的还准备。
有时期刚才下意识让开道路的两人,胸中的怒火更是抑制不住!
“你们就停在那里,不得跟过来!”骑在马上的黄信,扭过头去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那些他带来的亲兵立刻就变得老实起来,不过眼神依旧凶恶,两帮人马就在那里对峙着。
李追梦,握着弓箭,目光冷冷,玄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着见过一次面的黄团练使的表演。
他话音落下,人也来到距离玄宝不到五步的距离,李追梦双臂一动,一根羽箭就已经搭在弓上,在‘咯吱吱’令人牙酸的声响中,弓弦已经被完全拉开,牢牢的对准黄信的咽喉,只要他再敢上前一步,李追梦就敢将其直接击杀!
一个全副武装的武将,是不能靠近亲王太近的。
黄信勒住马匹,战马打开一个响鼻,而他则翻身下马,抱拳沉声道:“戎州团练使黄信,见过王爷!”
全程根本就没有理会李追梦锁定自己咽喉的羽箭。
玄宝端坐在椅子上,此时虽然只穿着一身小号的兵甲,没有穿华丽的王服,但是身上依旧有着一种皇家特有的威严之气流落出来。
他目光有些淡漠的看着面前一身戎装的武将,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声王爷小王可担不起,黄团练使的见礼小王更是不敢当,团练使手下一介无名小卒都敢对本王破口大骂,手持利刃要砍杀本王,小王实在是怕的紧呐。”
黄信依旧抱拳道:“卑职不敢对王爷有任何不敬!手底下这些兵卒平日了松散惯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冲撞了王爷,是卑职不对!这就对他们进行惩罚!
说罢,也不待玄宝吭声,直接就转身朝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捆做一团的罗姓武将,以及五个亲兵走过去。
那些看守着他们的两个玄宝亲卫想要阻拦,在李追梦的示意下,放开了道路。
黄信大踏步的走到他们跟前,也不说话,缓缓的抽动自己的长刀,刀与皮子做成的刀鞘磨擦,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细碎声响
“团练使,卑职无能……”
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发白的罗姓武将低低的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屈辱和鼻音。
因为刀挑断了捆着他手脚的破衣服。
在这一刻,所有的恐惧都化作满腔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