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逃也似的离开院子后,跪着的几个小斯,却是浑身颤抖,不知如何是好。
“狗仗人势。”世子殿下低喃了一声,冷声命令道:“还不快滚。”
几个小斯害怕的滚出去后,世子殿下一张倾倒众生的面容,转瞬就由冷漠,转变成宠溺的微笑,紧盯着女孩,语气颇为沉稳道:“表妹,六殿下,这外面风雪大,有什么话,我们不如进屋子里聊,如何。”
“又做梦了,梦里的小男孩是谁,是东方钰吗,那,那个世子殿下应该就是慕容了,而小女孩,不用说,肯定就是穆心锁了。”迷迷糊糊间,我用手揉了揉肿胀的脑袋,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睑。
睁开眼的那一刻,被我刻意遗忘的画面,也瞬间,在我脑海里惊悚的浮现。
我记得,在我昏迷前,我双眼赤红,神色狠辣,手心逐渐凝聚了数道绿光,向四周扩散而去。
只在一眨眼,一错愕之间,适才被绿光所碰触的草坪,已经焦黑一片,而那些本来准备逃跑的黑衣人,更是惨不忍睹,瞬间粉碎成了碎肉渣子。
我不敢置信,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会是我。
为什么会这样,我平生第一次杀人,一杀竟然还是一批人。
回想起那天的点点滴滴,我的内心一阵后怕,猛然坐起身,我微垂着头,嘴中不住的低喃一句:“所有伤害小哥哥的人,都得死。”
结合,我刚才的梦境,虽然不知道,他们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没理由啊,不管怎么样,这句话,都不该从我的嘴中蹦出来。
难道,我被死去的穆心锁鬼魂给附身了,一想到这里,我的眼底,心里,皆是惊恐一片。
难道,东方钰他们对我这么好,是因为,穆心锁的灵魂也在这副躯体里,难道,这一切,就是东方钰和女鬼之间的交易。
可是,冥冥中,我又感觉不是这样的,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慕容,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慕容,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此了段了吗?
我好害怕,好徘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姑娘,你醒了。”听到素心的声音,我一抬眸,就见素心满脸喜色的,向我奔跑过来。
今天的素心竟然是一身盛装,真美,迷茫的我,险些都没有认出来。
“王后娘娘,你终于醒了。”被素心紧紧的抱住,我看不见室内的情况,当言青屏的那句,王后娘娘,你终于醒了,飘荡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内心一阵错愕。
天啊,怎么睡了一觉,我就嫁给了东方钰,成为了东秦的王后娘娘。
我这到底是醒了,还是仍旧在梦境中。
在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个字眼的时候,一屋子的嬷嬷,宫女,齐刷刷的跪到在我的面前,双手交握,额头触及手背,行大礼道:“奴婢参见王后娘娘。”
她们齐刷刷的拜首礼,更是让我最后一丝的幻想,都瞬间破灭,碎落一地。
“你们快起来吧。”老实说,我真心的受不了,别人给我下跪,跪来跪去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的。
“谢王后娘娘。”待一众嬷嬷,宫女起身后,我急忙摆摆手,尴尬的低笑道:“你们都出去吧,素心和言姑娘留下就好。”
留下素心和言姑娘,我只是想搞清楚,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嬷嬷,宫女恭敬的退出去后,我才抬眸,微微的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敌情。
只见,我所处的宫殿,是一个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内殿。
可能是因为大婚的原因,宫殿里铺设许多红色地毯,设置多重屏障。
而我所睡的床,也是龙凤大喜床,鲜红色的纱幔微微摇曳;被褥,床单,包括一切肉眼能看到的物件,都是耀眼的红色,简直,就是刺瞎了我的双眼。
靠近龙凤床不远处的圆桌上,摆置了两只大型的红烛,红烛燃烧,熠熠生辉,红烛下,有两个金质杯盅与金质酒壶。
这个我知道,是合卺酒。
大殿的每个角落,摆放了数枝红色玫瑰,我想应该是寓意帝后和谐,百年好合吧。
其实,在这些摆设当中,最先入我的眼的,是那一袭大红色的嫁衣。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言青屏或许注意到了我的视线,轻笑着对我解释道:“王后娘娘,这件是您的嫁衣,名唤孔雀氅。”
“孔雀氅。”我低头喃喃一声,忽然闷笑一声道:“我知道,这嫁衣肯定就是用,孔雀的羽毛做的。”
我悠悠的走了过去,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下,很滑,很细腻,我想上面纵横交错的黄色丝线,应该就是用金丝线织就而成的。
真的奢侈,可惜,穿上它的时候,我是昏迷的,没什么感觉。
现在,若是再偷偷穿上,被素心,言青屏她们看见,肯定特别的丢脸。
“王后娘娘,这件嫁衣,可是陛下三年前,就开始命令针织坊的织女们,开始动工,耗时三年之久。”三年之久,怪不得那天,东方钰很幼稚的要拉我去看嫁衣,原来,这件嫁衣,是如此的珍奢稀有品种。
“我一直昏迷着,我是怎么过来的,然后,那个封后大典,我参加了吗?”我记得之前圣旨上说过,封后大典与大婚同一天举行,可是,我一直都处于昏迷不醒状态,那我又是怎么一步步的躺在,东秦皇宫的龙榻上的。
言青屏听到我困惑不解的话,凝眸,低头掩嘴轻笑,而这个时候,素心就是比较兴奋的,“姑娘,你不知道,陛下给你的这场婚礼,以后乃至百年,千年以后,都绝对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盛世皇家婚礼。”
“什么意思?”不要怪我傻,我只是不想不懂装懂。
素心和言青屏,在我错愕不解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最后,言青屏出口道:“王后娘娘,从迎亲到举行天台册封大典,最后回到东秦皇宫,全程都是由陛下抱着你,举行完的。”
言青屏一针见血的解释,让我瞬间呆愣住,先不管韩府到皇宫的路程有多远,就光那个天台的高度,仰望一眼,都令人畏惧。
我没想到,东方钰会抱着我这个,睡的像头猪一样的女人,在满朝文武,全城百姓的瞩目下,一步步的踏上了天台顶端。
“陛下,现在在哪里?”等想完了这些,我才猛然清醒过来,今天可是我和东方钰的洞房花烛夜,那么,等下的洞房,怎么解决。
一想到这里,我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
“陛下,在湖心亭宴请三国使节。”一道娇俏可爱的声音,从殿外悠悠的飘了进来。
我一时愣住,这是谁的声音,怎么不觉的熟悉。
我略微迷茫片刻,就见一袭淡蓝色的垂地长裙,盛装下,清逸飘俗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虽然听不出声音,但是我却是认得那张精致的小脸蛋。
她就是言青屏的妹妹言竹屏,很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臣女阿竹拜见王后娘娘。”言竹屏一走进殿内,就双手交握,额头触及手背,双腿屈膝跪下,给了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
我本来想说,不用行这样的大礼,可是,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我也是很清楚,古代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
唉,多说无意,还不如闭嘴。
“起来吧,阿竹。”我微微抬手,俨然已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或许,我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湖心亭
灯火阑珊,丝竹管弦,舞姿翩翩仍旧在持续着,宴席上,拓拔秀端起手中的杯盏,唇角盈盈笑意,与东方钰隔空干杯道:
“东方兄登基至今,不知不觉已经六年之久,如今,终遇到有缘人,喜结连礼,秀在这里衷心祝福。”拓拔秀说完,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东方钰勾唇,微微一笑,“谢过拓拔兄。”紧接着亦是仰头一饮而尽。
“四殿下,你这可说错了,陛下早在年幼时,就有意中人,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付之东流。”轩辕熙似乎就是看不得,东方钰那张笑意盈盈的清澈俊容。
无时无刻,他不见缝插针,要给东方钰愉悦的心情来添些堵。
“既已是付之东流,便代表着往事如烟,不可追忆,有句古诗,孤也是甚喜,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轩辕兄,你说可是?”东方钰定定的凝视着轩辕熙,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不如怜取眼前人。”轩辕熙低喃一声,心却是猛然一阵抽疼,这句话,这首诗是心锁曾经说过的。
曾几何时,他向心锁告白之时,心锁回他的就是这首诗。
“东方兄,好心态,好境界。”轩辕熙怅然若失的拱手一笑,便就此沉默了下来。
随着时光的流逝,宴会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大半,献舞的舞姬们,在浑然中,也不知已经换过了多少批。
“王后娘娘自幼素有才女之名,舞姿更是倾城绝色,只是可惜,今日来到东秦,因王后娘娘凤体有碍,竟然连仰望一眼的机会也无。”冯帛书埋头低吟一声,一杯酒水下肚,不竟有些苦涩。
做到他左侧的慕容泽听到他的话,不竟勾唇一笑,“你若想见,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不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让韩子鱼跟他回到西楚,成为他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