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鲤浑身就是一哆嗦,她见过兴奋的人,他们要么蹦高,要么大叫,还真没听说七窍流血的。
唐鲤弱弱的问道:“我看这是中毒了吧?”
谁知张三继续道:“那个人七窍流血的冲我笑,说小男孩的皮肤最为光滑,洁润,是上天的恩赐。如果当成被子,能将人暖到骨子里。还叫我别急,马上就能轮到我。”
唐鲤道:“我擦!这老头要干嘛?”
张三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梦魇般的回忆,潮水般冲杀到了眼前,他的双眼蒙上了血丝,恨恨的说道:“那老头抄起了剔骨尖刀,切在了我父亲的头顶,他用无比熟练的技巧,一划,一拨,一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便挣脱了出来。那刺目的鲜血,是滚烫的岩浆啊,几乎将我的眼睛烫瞎。老头一脸血红,哈哈大笑,然后如法炮制,又剥了我母亲的皮。我看到两个没有皮肤的血人在石床上蠕动,他们还没有死,对,他们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张三猛地看向唐鲤:“你知道吗?当时我父母就像我这样,使劲的瞪大眼睛,对我说,儿子!快跑!”
唐鲤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张三的父母被人扒了皮?
“怎,怎么会这样?那老变态是谁?”唐鲤忙道:“那你呢?老变态没有对你下手?”
张三道:“当时我几乎昏厥了过去,喉咙都喊破了,别说逃跑,甚至站都站不起来。那个老东西看着我父母在石床上蠕动,然后一伸手丢出两个黑色的竹片。当时轰的一下,就燃起了大火,后来我才明白,这竹片是符,老东西用符烧了我父母的身体。然后他癫狂的笑,伸出舌头,舔舐刀身上的鲜血,那都是我父母的鲜血啊。”
张三说到激动处,浑身瑟瑟发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的,他父母死的太惨了,这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唐鲤想知道后面的事情,但她不敢催。
过了片刻,张三继续说道:“那老东西舔舐血液,兴奋到极点后,甚至用嘴巴吸允刀身,他的嘴巴,舌头,都被割出了口子,但他好像不知道疼一样。弄得半张脸都是血红。后来他冲我走来,说该我了,他一步步逼近,我连滚带爬的向后倒退,可是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抓住我的脖领子,直接拎到石床上,石床是冰冷血腥的,上面游荡着我父母的灵魂,我尖叫着打滚,但不知怎么的,眼皮却越来越沉,甚至浑身上下都抽空了力气,我听那老东西说,小娃娃一定要从脚面开始剥,那样才最完美。”
唐鲤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一幅画面。幽暗的山洞,石床,小男孩,旁边站着一个满脸鲜血,手持尖刀的变态老头。
唐鲤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问道:“你的皮被剥了?”
张三呸了一口,道:“你是不是傻!如果被剥了的话,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谈话吗?”
这话噎的唐鲤够呛,但不得不承认,张三说的在理。接着张三话锋一转,说道:“对方的刀子的确划开了我的脚面,当时感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然后就是剧痛,撕裂的剧痛。我的一只脚被剥了出来。当时我以为我会像父母一样彻底死去,谁知关键时刻,山洞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他只挥动了一剑,老东西便怪叫着跳开,我希望他能把老东西杀死,不,要剁成肉酱!但是,由于我躺在石床上,所以看不清具体情况,我只能听见,长剑男子跟老东西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后来老东西怪叫着说了一句,你竟然是圣邪然后飞一般逃出了山洞。”说着,张三看着唐鲤说道:“圣邪救了我,还带着我入深山疗伤。在疗伤的时候,我每晚都会被吓醒,我哭着找爸爸妈妈,当时我心口堵着一口气,现在才知道,那是仇恨。小小年纪的我,已经懂了仇恨的滋味。”
唐鲤道:“是不是想要报仇,你才做了圣邪的徒弟?”
张三轻笑道:“当时师父问过我一句话,说你想不想报仇,我坚定的说想,师父说等你伤好之后,我送你回家,我当时急了,因为我知道,是他打败了老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救我,可能会追杀出去,一举结果了对方的性命。所以天底下只有他能够帮我,我决不能回家的。”
唐鲤貌似懂了什么,说道:“你想拜师,可圣邪前辈因为你的仇恨,却拒绝了你。”
张三点头:“是这样,当时我也非常纳闷,因为老东西用熟练的刀法剥了我父母的皮,可想而知,死在他手下的肯定还有别人。面对这样一个魔鬼,难道不应该杀而后快吗?可师父却说,他善使长剑,剑是兵刃中的君子,用剑者不应心中有恨。所以他不能收我,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为了报仇,我管不了那么多,就说谎,说自己不恨了,再也不恨了。”
唐鲤挤出一个笑容:“圣邪前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
“师父的确没有上当,听我说完只是摇摇头,然后走开了,我在师父身边呆了一个月,白天师父给我采药,换药,做饭,晚上他跑到不远处的山涧中,一直到天亮才回来,山涧中总能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那段日子是枯燥的,我好奇师父的身份,更不知道他去山涧做什么。后来我的伤势好了,晚上偷偷去看。发现师父在一个窝棚里,不断轮着大锤,我以为他在打铁,其实他是在铸剑。后来我一直在山里,父母都没了,就不想回家,不想见任何人。有时候坐在山崖上看云彩,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往下跳。师父告诉我,说我心里有了魔障。我的年纪还小,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就彻底毁了。当初我不懂什么叫魔障,我只知道眼泪哭干了,只剩下麻木,而麻木就像天边的云彩,百无聊赖,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