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个月后,他的事迹逐渐地震慑到了全广州的犯罪团伙,天河区、海珠区、越秀区、番禹区每天都不断有伤亡人数在增加,已经接近千位数。许多外来的闲散混混,本想在广州大展拳脚的,不得不打道回府,另作生计。老百姓们也渐渐知道了在他们身边有一位本领盖世假警察,以独特的手段扞卫着正义,虽然血腥残暴,但立竿见影。于是,生活开始有了些变化:残疾人忽然成为罪犯的象征,路上凡是看见有扎绷带的,行人纷纷避而远之,不再同情或礼遇;警察的形象空前高大,变成老百姓最敬佩和最想结交的朋友,毕竟“鬼影神剑”经常穿着警服除恶,即使他是个冒牌货,也必定和警察有着很深关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再次被无数人引为经典,写成座右铭……
“他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引发了媒体的高度关注,许多报刊杂志成立了专门的追查小组,开始在大街小巷寻觅“鬼影神剑”的踪迹。只可惜,这位仁兄本领实在太高,每次案发后,狗仔队赶来时,都已悄然离去,只有地上的鲜血能证明他曾经出手。唯有一次,某记者在西槎路上撞见一摩托车抢劫路边女士的皮包,歹徒得手后正加速驶离,旁边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挥手就截下了那辆摩托。那力道何等巨大,车当场就翻出四五米外,那人却纹丝不动,歹徒两人滚在地上,被那人一个一脚,踩碎了膝盖骨,并喝斥说:“下次再犯,死无全尸!”然后迅速离去。等记者反应过来他可能就是“鬼影神剑”时,抽出相机也只拍到了一张背影,拐过了一个街角就不见,令记者捶胸顿足。这是媒体唯一一次拍到他的照片,并且不像传说那样穿着警服,于是它的真实性也很受质疑,甚至有舆论说那是随便拍了一个路人来充数的,根本没有抓拍到。
在政府方面,公安局已先后两次发布告示说,如有能提供“鬼影神剑”有效身份线索的,赏二十万元,如能将其捉拿归案,赏金翻数倍。并且警告说“鬼影神剑”已杀八人,是国家一级通缉犯,民众们不可崇拜,更不可包庇,应坚决制止这种脱离法律依准的疯狂行为。
在短短半年时间里,“鬼影神剑”已经名扬粤广,无数人为之头痛、为之恐惧、为之叹息、为之喝彩、为之欢欣……各人有各人的看法、立场,在电视节目、网络论坛等媒体上引发了好几场争辩,闹得越来越沸沸扬扬。
这日,省公安厅的人派来专员,指示市局侦察组,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鬼影神剑”擒拿,由于此人枪炮难伤,广州军区将支援我处,使用战争级武器。这位专员说:他已不是一个刑事犯,他的行为危及到国家安全,对我国现行法制构成严重挑衅,必须将之摧毁!
谈到具体的行动方案时,有一个中年警官建议说可以设套捉拿。他说半月前《南国周刊》记者曾经为了拍到“鬼影神剑”,组织了几个伙伴制造抢劫、斗殴的现场,一连演了三四晚的戏,都不见“鬼影神剑”上当。警官说他从这个想法中得到灵感,因为“鬼影神剑”十分了解真正歹徒的身份,所以教人假冒歹徒是没有用的,但是公安局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得更好,毕竟手上掌握了许多货真价实的案犯资料,只要令他们与我干警配合,定可以演出足以乱真的效果。专员和公安局的尹局长,经过商量和考虑之后,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四天后的夜晚,在白云区三元里大道边上,一场精心编排的战幕拉开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走在马路边,突然窜上两个黑衣男子,抢下了她肩上的挎包,并把她推到在地,扬长而去。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说那包里有看病的一千元钱……那两男子却并未走远,一路横行霸道、东倒西歪,像是喝醉了酒的样子。看到一辆停在路边的本田车,就捡起砖头去砸它的玻璃;看到一个妙龄女子牵着狗在散步,就上前去言语调戏、动手动脚,惹得姑娘尖叫连连,宠物狗一阵狂吠。后来出了个年轻男子制止他们,却被打翻在地,好一顿暴揍……
他俩足足走了两公里路,其中一个人还蹲到草丛边去呕吐了一阵,才继续行进。到了一座废弃的烂尾楼旁时,一个黑影终于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他们面前。他俩定睛一看,那一身深蓝警服,正是传说中的“鬼影神剑”。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脚步登时停住。
“关大伟,包延祥,”那人一开口就道出了他们的姓名,“你俩真是逍遥啊,竟在我的地盘上醉酒闹事!”
关包两人虽然真喝了酒,但没到醉的地步,此刻见到了他们要等的人,心里说不出地紧张,瞪大了眼睛不敢吭一声。
“五年前你们贩卖人口,害得三十多个家庭支离破碎,本该早就判处死刑,没想到法院有后台替你们说话,庭审至今拖着不办,说什么证据不足……今儿你俩是活得不耐烦了,出来搞事找死么?!”那人言语冰冷,眼眸中血气十足,凌厉凶狠。
“别、别杀我!”关大伟到底沉不住气,叫嚷道:“是他、他、他们让我……”话音未落,“砰砰砰!”几道巨大的白色聚光灯柱在四周亮起,射向他们三人,把他们照得一片雪亮,同时也有杂乱的脚步声、枪拴声、喝斥声,一个人影拿着手提式喇叭喊道:“前面的人,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举手投降!”然后是哗啦哗拉的子弹上镗声,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人埋伏着。
“哈哈哈!”那人仰天一笑,道:“果然是个圈套!”然后双掌齐出,拍向关包二人的胸脯,立时把他们打得肋骨齐断,倒飞出去,口吐鲜血,生死不知。
“哒哒哒哒!”“啪啪啪!”他一出手时周围枪声就响起了,数十把机枪步枪手枪同时开火,射向鬼影神剑,虽然知道他不畏子弹,但是谁也没有其它办法,总不能一开始就动用最终武器吧。况且传说毕竟是传说,许多人还是想眼见为实的。
几百发子弹射到他身上,如同射向钢板,火星四溅,反弹如雨。蓦地一声长啸,他双臂一挥,发出血红色的轮状光芒,“呛!”地一声金属颤音,空气震动,他的右手已捉住一柄熠熠生辉的赤红宝剑。他手腕一翻,剑光四溢,全身如同笼罩在血雾中一样,将子弹的杀伤力拒于三尺之外。
“尹世明,你为什么要抓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在惩奸除恶吗?!我哪里做错了?!”那人的声音如鹤唳响亮,穿透夜空。
枪击声渐渐停止,数十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场中这个浑身血气光芒的人,均想:他到底是不是人类啊。公安局长尹世明站了出来,朗声道:“不管你是什么初衷,违背了国家法律,就要受到制裁!任何人都一样,不能以自己的标准乱来!”
“你说法律至上,那如果法律有缺陷、有漏洞呢?我们也该遵循吗?!”那人声音激昂,略带嘲讽与愤怒:“老百姓生活没有安全感,坏人层出不穷,金钱至上、道德沦丧,你说,这是一个健全的法制社会该有的现象吗?!”
“你放下武器,跟我们走,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尹世明略一思索,平静地道。
“哈哈哈……”那人放声大笑,“少跟我来这一套!”他说:“跟你回去了,还有什么平等自由可言……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有主子要效忠,而我没有!道不同者不相为谋,今天到此为止吧!”他纵身一跃,窜上了旁边的烂尾楼墙角,如踩楼梯般飞升而去。
“你别跑!”尹世明大叫,然后手一挥,“砰!”地一声巨响,埋伏在后面的一尊迫击炮开火了,炮弹打中墙壁,炸得泥崩砖塌,却也追不上他鬼魅一样的身形。迫击炮又连打了几发,仍然劳而无功。眼看他越走越远,尹世明气急败坏,叫道:“快射红外弹!”左边的箭筒手早有准备,立即扣动了扳机。
“咻!”地一声,一支红外线跟踪*飞射了出去,朝设定好的目标疾驰。楼墙上那人察觉了,脚步不停,大喝一声,回手甩出一道耀眼的剑光,击中*,“嘭!!”地引爆在距他两三米远的空中。而烟雾才起,“咻!咻!咻!”又有三枚*自不同位置发射过来。那人瞥见之下,一蹬而出,离开了楼墙,身子在半空中旋转,右手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唰唰唰甩出七八道闪电一样的剑气,那剑气扩散出去与*相触,顿时“轰隆隆……”的爆破音不绝,巨大的动静震得每个地上的人都心中发颤,皆想:这回该完蛋了吧?
一个红影自爆炸中心急窜而出,借着冲击之力飞出老远,坠向两三百米外的平民社区。尹世明瞧见了,立时喊道:“快追!快追!第四分队留在这里,其他分队跟我去追!”于是警察们纷纷行动起来,警笛声四起,马达轰鸣,朝着那人掉落的方向飞驰过去。
夜风在呼啸,那人一身血光,已扑降在一棵六七米高的老槐树上。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自语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他四下看了看,觉得往西走应该比较容易摆脱警察围捕,于是暗一运气,施展轻功,在树林与平民房舍屋顶上跳跃行进,不多时已奔出一两千米。
他脚步不停,心中怒火炽盛,不知不觉就跑了一个多小时,等他窜到一座水塔盖尖上稍事休息时,路旁一块标牌显示已在花都区地界。
他暗想:今晚动静太大,已回不去家,须得就近隐藏,找个地方把这身衣服换掉再说。
摸了摸口袋,还有一百多元,应该够买普通的衣裤了。
他正准备跳下水塔,突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喂,姓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