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玉’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死神的召唤。.最快更新访问:。
她,就快要解脱了!
只听“叮”地一声,苏暖‘玉’并未等到如期的剑劈全身,却是被一股大力一带,她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整个人被揽进了一个臂弯之中。她睁眼一看,却是苏亦亨及时赶来,一剑挑开了那人的进攻,将苏暖‘玉’抱入了怀中,带离当场。不过,他的左臂之上,又被长长地拉了一道伤口。
此时的苏亦亨已经全身多处带伤,前‘胸’、后背、手臂、大‘腿’,无一处不是血迹斑斑。这一幕令苏暖‘玉’想起当日在长安楚王府中,他夜入王府,与府中‘侍’卫‘激’战之后的场景。她的亦亨弟,从一开始到现在,为了她,一直都奋不顾身。
思及此,苏暖‘玉’心中更加酸楚。她的亦亨弟真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她来到此地最最幸运的事,便是遇上了他。苏亦亨,你这般深情厚意,我该当何以为报?
“三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苏亦亨挨了那一剑,吭也不吭一声,反而焦急不已地询问起她来。
“我没事,你自己要当心!”苏暖‘玉’哽咽着,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说话的当口,又有十几把刀剑招呼了过来,苏亦亨既要顾着苏暖‘玉’,又要想办法‘逼’退那些人的进攻,一时间真是穷途末路险象环生。
“三姐,你听我说,一会儿我们往马车方向靠近,等他们全都围拢过来时,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包围圈,你驾了马车立刻逃跑,知道吗?”
苏亦亨已渐觉体力不支,深知这样下去纵使他们不再进攻他也会被活活耗死。他死了无所谓,但苏暖‘玉’却不能死。是以一剑势不可挡的招式攻出以后,趁着喘息的空间,他急速地向苏暖‘玉’嘱咐着。
“不行!”苏暖‘玉’却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我怎么能让你留下来送死呢?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让我逃走?”
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际,马儿早已吓得惊慌而逃,只是那车夫倒也胆大,想是没拿到车钱,竟然只是稍稍离得远些,躲着作壁上观起来。
稍稍振作了‘精’神,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看准其中一个‘蒙’面之人,伸手出来,作势要去夺那人的长剑。
“三姐,不要!”苏亦亨一见之下几要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身后虎视眈眈的一群人刀剑已在颈项之间,撤了长剑便往苏暖‘玉’方向而来,在替苏暖‘玉’挡开那一剑的同时,身后的十数把刀剑也齐刷刷地砍在了苏亦亨的身上。
一时血‘花’四溅。
苏亦亨紧紧地将苏暖‘玉’抱在怀中,身躯再也站立不住,两人“咚”地一声栽倒下去。倒下去之时仍死死地将她护卫了个滴水不漏。他内力耗尽,此时嘴边已沁出一缕血丝,任凭身后刀光剑影,他只要拼死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三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他在她耳边轻声地,犹如叹息似地说道。
苏暖‘玉’被死死地困在下面,丝毫动弹不得。她的头部也被苏亦亨掩藏起来,她看不见外面的形势。她只听到苏亦亨粗‘乱’急促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血腥的气味,感觉到他的生命仿佛在一点一点流逝。
苏暖‘玉’怔怔地流下泪来。脑中如幻灯片一般回放出他们相遇相识的一幕幕。
她初见他时,被他异于常人的丑陋样貌所吓跑,她用竹叶吹出声音吸引他过来;他将她从陷阱中救出;他教她练习‘射’箭;他在竹林丛中为她抓萤火虫,向她表白;她答应嫁给他时他欣喜若狂的表情;他追踪至楚王府中浴血奋战的情景;她恢复声音时他情不自禁带着她飞上半空的情景;他为了她偷入驸马府中‘射’伤方镇钦;她被秦显误伤时他扬言要与秦显拼命;他教她骑马,他陪她练剑,他和她约定使用口哨之音召唤他;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便毫不犹豫去做;只要是她的命令,他但无不从……
不知不觉间,忽然发现,这个一直被他所忽略的人,竟然与她曾有过这么多的回忆!而这些回忆中,无一不是他对她的好,对她尽心竭力的付出,发自肺腑的关怀……
苏亦亨,对不起,我错了!当初我不应该拒绝你,我不应该离开苏府,我不应该一直对你漠不关心……
如今,对于这样一个一直漠视你的人,你却以死相卫,你让我情何以堪?
今生无以为报,那我便和你死在一处。假若有来生,我定当倾心相许,以回报今生你错付的痴心,好不好?
又是一阵手起刀落,眼见苏亦亨便要被剁成‘肉’酱。刹那间,只听得一个低沉的男中音戏谑般地说道:“以众欺寡,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
接着是一片呼呼的风声掠过,那些‘蒙’面之人眼见着十数片树叶笔直地朝他们‘射’来,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收回剑势,纷纷向那贯注着内力的树叶奋力砍去。
“啪啪啪”,一阵砍伐之声之后,有些人成功避开树叶的袭击,一些人却被命中手腕之处,刀剑脱手,“啊”“啊”呼痛之声不绝于耳。
“你是什么人?为何管大爷的闲事?”那领头之人又踏步上来,恼羞成怒地喊道。
“我本是闲云野鹤之人,刚好路经此地。正所谓,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等二三十人,个个皆身手不凡,却欺负一位弱‘女’子及一个弱冠少年。若传将出去,不怕被人耻笑么?”
那声音听来甚是温和舒服,却又自有一股震摄之力。
说话间,那人已轻飘飘来到包围圈的中心,弯腰俯身下来,用力将苏亦亨扶起,伸手在他背部之上“啪”“啪”拍了几下,却是给苏亦亨点‘穴’止血。
骤然间的光亮刺得苏暖‘玉’有些睁不开眼,她先是深呼吸了几口气,接着再才慢慢张开眼睛。此时,先前那个声音又在耳畔响了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然后,一只修长漂亮的手递到了苏暖‘玉’眼前。苏暖‘玉’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只见一个‘混’血儿样貌的年轻男子正浅笑着,凝眸注视于她。
苏暖‘玉’一阵诧异,这个时候便已经有‘混’血儿了么?或许他并不是中原人士吧,人家新疆人不就长得跟‘混’血儿差不多的吗?
他的头发微微卷曲,自然地披垂在肩头之上。眉清目秀,微微泛蓝的眼眸,高‘挺’的鼻子,因微笑时勾动的嘴角……又是一极品美男。
不过,苏暖‘玉’现在对美男兴致缺缺,越是美貌的男人,越是危险讨厌。她拒绝了他的援手,自己以手撑地跳了起来,不过仍是极礼貌地道了谢。
“亦亨弟,你觉得怎么样?”苏暖‘玉’飞快地扫描了那男子一眼,便已迫不及待来至苏亦亨面前,无比担忧地询问起来。
苏亦亨此时真可谓九死一生,本来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料到突然杀出个路见不平之人来,且身手不凡,当下情势立转,眼见自己和苏暖‘玉’都还活得好好地,不由喜上眉梢,身上因伤而在疼痛着的神经都视而不见。
“三姐,我很好,不用担心我!”苏亦亨忍着疼痛,强打起‘精’神笑说道。
那人遭到苏暖‘玉’的拒绝,悻悻地收回了手,脸上却并不见得不悦。此时他跨步上前,挡在了苏暖‘玉’姐弟二人之前,向那‘蒙’面领头人说道:“今日之事既让本公子遇上,说不得,既是出手了,没有半路撒手的道理。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并肩子齐上?”
“真是好大的口气!”那‘蒙’面领头之人受此一‘激’,当下大怒,向众人施令道:“此人如此狂妄,大家就不用客气了!并肩子上,将他剁成‘肉’酱!”
于是,呼啦啦一众人等尽皆向那人招呼而去。那人手中握着一柄折扇,此时便“哗”地打开扇子,苏暖‘玉’几乎看不真切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得“啊”“啊”一片惨叫之声,再来便是“丁丁当当”刀剑落地之声。只是片刻功夫,他游刃有余地在众人之中周旋一圈,便轻易地缴了所有人的兵器。
那些‘蒙’面之人似乎也没料到此人武功竟是如此出神入化,一时都呆楞当场,抚‘摸’着受伤之处,傻傻地望着他。
“一群废物!”那领头之人见手下如此窝囊,以多敌一竟然瞬间溃不成军,于他脸面之上,很是难看。当下他持剑而来,捏了剑诀,竟是一上来便直取该男子的喉头之处。
“说人家是废物,那你呢?”折扇男子轻轻一笑,只是身子微动,便已避开了那人的袭击。同时扇面轻轻一划,已然将那人的头发削落一半。
“你……你……你……”那领头之人错愕结舌地伸手‘摸’着自己的半边头发,显示出巨大的恐惧模样来。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夫,刚才人家显然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他丢掉的,岂是半天头发,恐怕连半边脑袋也没了。一时仓皇之间,还要嘴硬地说道:“今日你是以逸待劳,所以让你捡了个便宜。你且留下名号,待改日讨教阁下的高招!”
“就凭你也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号么?不长眼的东西!”
折扇公子虽然是在训斥那人,但听起来却似乎仍是带着笑。想必这人如要杀起人来,定是要含笑送人一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