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如坐在梳妆桌前,看着盒子里的玉佩,自从那一天他全身淋湿回屋里换衣服外连续消失几天了,想到他当时离开的时候曾静静地看着她,她就明白,那日她站在后山的小园里远远见他与吟儿,想必事实如何他都应该明了了,只是他需要时间理理头绪,也许会有一张休书,从此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也许继续这样扮着名义上的夫妻,生死了无牵挂。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或许,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她不能这么自私地用一张白纸黑字捆着他,不能自私地一厢情愿把自己的青春都付之流水,不能自私地让妹妹背负着悔婚的愧疚。顾婉如拿起玉佩,想到当时她静静站在河岸上,一双手从背后遮住了她的眼睛,温暖厚重,待到回头时,看到那个风华少年的微笑如此和煦,便从此*了,当他将一块雕着‘子’的玉佩放在她手心时,那一刻能感觉到他浓浓的爱意,以至于后来看到另一半玉佩时心生瞒天过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明白自己当时会错意了,错得很离谱。原来不属于自己的,真的不能有非分之想,此物该归原主了。
顾沉吟自从那次在后山遇见阮立扬后,一直避着姐姐与姐夫,尽管一切都成了过去,然真相面前,一家子总免尴尬。这段时间她会常常想,时时想,若是当时没有这场误会,是否他们就能走到一起,与之白首?也许会,那时的她是真心喜欢那么一个人,她愿意卑微地为他的一切而生活,可是他呢?他会一辈子待她如初么?她想到从前为了躲开一些恼人的课程,时常让阿姐顶着自己的名字去上课,由是双生子,竟无人发现,想必那时的路辰冬怕是未发觉吧。如今说来,当时的路辰冬未必就喜欢顾沉吟,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真心将谁放在心上,可是姐姐与我终究是性格不同的,为何当时那玉佩不是给了调皮好动的我,而是给了温柔文静的姐姐?是什么情况下,路辰冬将玉佩交与姐姐的呢?或许只有姐姐才知晓。
“吟儿,”不知何时顾婉如站在门外,一出声倒将顾沉吟吓了一跳,“怎么了?”
“许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姐姐清瘦了许多,“姐姐,你与姐夫平常感情如何?”
其实她心里明白,怕是不好吧,但是她想知道的是姐姐当初选择嫁他时后不后悔?
“除却名字以外,我一直以为在他心目中会是不一样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他未曾将我当妻子看待,甚至不如当初的一见如故,缘浅情浅罢了。”
“也许这么多年,因为名字,他未曾正眼看过你,所以才未醒觉你在他心目中的不一样吧,”
“不,倘若一个人总因某件虚无的而固执地忽略实实在在的,不管他长情,还是无情,总之,于我非深情,既非深情,那么,我也不能固执地守候那份有缺陷的爱,消磨了青春。”
“好,既然他不懂珍爱,咱们何苦倒贴自由与春华。”其实她不明白姐姐姐夫的燃点在哪,就像这样平淡且冷战得无交集,或许放弃是最好的结局,然而,那天的晚上,传来了他们有史以来的争吵,她转了念想,自以为他们的婚姻或许还有拯救的可能性。她赶到的时候,听到姐夫的一句话:“我们甭想离了婚,除非老死。”
沉吟听到这话倒冷抽了口气,这又是何必?
阮立扬来回看了她们俩姐妹一眼,便甩门离去。
“吟儿,姐姐对不起你,如果……”
“不,没有如果,谁说年少不痴狂,年少由不得爱慕之心。倘若他清楚我,又为何招惹你,想必他从未分清得了你我,若是有待谁真心的话,也许当时送玉佩与谁的时候,便与谁真心吧。”喜欢一个人的心思总是最直接的,就愿意掏心掏肺,把一切都给她,尽管沉吟对阮立扬不识,但对路辰冬还是了解的,他善良,他真诚,却又待人疏远的客气,所以能让人靠近,说明他有当一回事,至少能当朋友,若是送东西了,那是放到心坎里去了。
“那时他与我在河上游船,看尽夕阳西落后将要分道扬镳时送的,那时我还心思雀跃,总以为那是情愫滋生,现在想来倒是我看错眼了,会错心思了。”
“若是你当时是对的呢。”
“若是对的,也便是错的,因为我终究是顾婉如。”
“姐姐……”,或许姐夫对姐姐并非一丝情意都无,或许他需要时间想明白。
“我想快刀斩乱麻,不能再对这份情感有藕断丝连了,其实我已经写了和离书,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他知道么?”
“刚才开了口,谁知他听完后发火了。”姐姐平抚了心情,倒了一杯水喝。
“那是说姐夫不愿意与你和离?”
“是啊,说不定他是要我偿还这些年来对他欺骗行为,他要我生不如死地守着这样无爱的婚姻,受尽内心煎熬才善罢甘休。”
沉吟思寻着,从前她看上的男子会是这样小肚鸡肠,容易记恨的人么?显然不是,以前的他之所以能吸引她,其实是那些闪闪发亮的优点,那时他除却一表人才的帅气模样,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满腔热情的青年时时表现出来的正义凛然,豪爽性子,见不得一些龌蹉行为,所以那时在学府女孩仰慕他,男孩欣赏他,想想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会是心胸狭窄,记仇记恨的呢?再说,姐姐与他是平淡无奇地生活过一些日子,姐姐对他是爱恋的,难道他会不清楚?难道他舍得伤害这样一个一直为他独守空房且任劳任怨的妻子么?今天晚上,两人冲动了,或许是件好事,至少可以知道他们对彼此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姐姐,她一向聪慧得很,今晚却失了理智。
“或许,与他商量行不通,那么就走行文公告天下吧。”
“姐姐,万万不可,或许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是该回头是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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