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京里出了场大事,史尚书之子史思明不幸溺水没活过来,史尚书老来得子且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也一病不起,没几日就撒手人寰了。
年前接连有了两场丧事,整个京里都蒙着一层阴影。
史尚书这一去,吏部险些乱了套。新年将至,吏部事务诸多,老皇帝匆匆提了现吏部侍郎邵子衍为尚书。
叶子惜身怀六甲,不顾规矩顶着个大肚子去给史思明送了终,扈铭卿一道陪同。
我唏嘘了两声,很有些怅然,于情我觉得思韵报复很是应该,因我也不是个愿意吃亏的人,于理我觉得她此番行为着实不妥,平白伤害了两个不应为这件事承担的人。
桑菊进来关了窗子,我窝在椅子里瞧她。
桑菊淡然道:“老爷说去广济寺上香。”
我动也不动。
桑菊沉吟了一会,提点道:“听说广济寺里的糕点很好吃,还不要钱。”
我欢快的起身抚了抚衣角,诚恳答道:“咱们这便走吧,让爹爹等急了也不好。”
一共两辆马车,我自是和傅滹稷一辆,我钻进去的时候他正闭着眼困觉,知他近来很是辛苦,便小心翼翼的脱了斗篷找了个离他远的角落坐着。
傅滹稷闭着眼道:“过来。”
我依言坐过去,傅滹稷将头靠在我肩上,我伸出两只手在他太阳穴处按压,傅滹稷舒服的“嗯”了一声。
傅滹稷沉声道:“阿绾,你马上就要十七了。”
我手下的动作顿了一顿,“啊”了一声。
傅滹稷闭着眼抓下我的手扣在他的手掌里,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你打算行笈礼了吗?”
我顺了顺他的背,轻笑道:“不是还有一年么?”
傅滹稷亦跟着笑了笑,睁了眼坐起身腾出一只手轻抚我的左脸,我讨好的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傅滹稷宠溺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咧了咧嘴角,这些天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上过香后便去了厢房,依着规矩要在寺里住上一夜。桑菊她果真没骗我,这广济寺里的膳食真的很好吃。
吃过饭后便和桑菊在院子里溜达,隔壁的厢房开了门,走出来一个熟人。
我盯着她的肚子瞧了又瞧,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你这也快该生了吧?”
叶子惜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肚子,面上一派慈容,她的丫鬟扶着她走过来,叶子惜轻笑道:“当日多谢傅姑娘的帕子了。”
我干笑两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来我同清韵是朋友和思韵也算有些交情,二来若不是清韵由着思韵胡来,她夫妇二人如今应是琴瑟和鸣的幸福生活。
叶子惜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淡然道:“傅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不过都是因果报应而已,有因才有果,我不怪任何人。”
我肃然起敬:“不知道叶姑娘可愿同少绾交个朋友?”
叶子惜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能同傅相之女交朋友,也是子惜的幸事。”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要同你交朋友的不是傅相之女,是傅少绾。”
叶子惜愣了一愣,片刻后展颜一笑:“阿绾。”
我眉开眼笑,又从袖子里摸出来方才拿帕子包好的红豆糕:“要吃些吗?”
下午傅滹稷扈铭卿和我大哥一道过来这个院子,他三人瞧见我和叶子惜聊的十分愉悦的样子,俱是懵了一懵。
我盯着扈铭卿幽怨道:“扈大哥,你二人的品性差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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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铭卿嘴角抽了一抽,麻木道:“你怎地将我表妹拐到你这里了?”
叶子惜起身,面色平静道:“不早了阿绾,我先回房了。”
我点了点头刚要说“我送你”,扈铭卿就一个上前要去扶她,叶子惜避过,轻声道:“我自己可以。”
我大哥照旧面无表情,扈铭卿僵了一僵,转了个身抬脚坐在一只椅子上。
叶子惜朝我大哥虚虚行了一个礼,我大哥点点头。
恍惚里觉得这三人的气场很有些奇怪,又暗道自己想多了。
叶子惜走后屋子里很有些尴尬,我咳了两声,略微润了下嗓子:“大哥,三哥,扈大哥,你们怎地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傅烁齐平静道:“爹爹让我和阿稷过来看看你吃的如何,扈铭卿正好要过来看叶姑娘,便一起了。”
扈铭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拉下了一张脸。
我奇怪的看了傅滹稷一眼,傅滹稷抬头望屋梁,我亦跟着他望了一望,可屋梁上连张蛛网都不曾有,忍不住道:“你在看什么?”
傅滹稷没动,皱着眉道:“阿绾帮个忙。”
我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傅滹稷纠结道:“我脖子好像扭了。”
我:“”
我踮起脚扶着他的脑袋放正,关怀道:“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傅烁齐提脚出了屋子,扈铭卿默了一会抬脚跟上。
我捏着傅滹稷的脖子,茫然道:“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傅滹稷坐在椅子里仰头看我,露出两只鼻孔,高深道:“阿绾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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