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那小宫女到的不早不晚,饶是如此,也只来得及请了个安,便退居一旁。
我前些日子搜肠刮肚准备的一肚贺词,自是也没说出来的机会。
后宫的妃子一个跟着一个的过来请安。
这个讲皇帝昨天赏赐了什么,那个讲皇帝前两日去宫里如何如何,叽叽喳喳明争暗斗的,好不热闹。
可面上仍是一团和气。
多少有几个眼光装作不经意的扫过我。
毕竟我是头一遭参与这种热闹的场合。
诚然我这人脸皮略厚,也多少会觉得有点如坐针毡。
“咦,这位姑娘莫不是傅老将军的千金?长的真是喜庆。”
彼时我正想到南境最有名的那家三鲜楼里当家厨子做的凤穿金衣,这一想便觉得嘴馋,即准备寿宴结束后央三哥在京城里寻觅一下,因此自是没听到那娘娘的问话。
只是觉得屋子里突然静了下来,一堆人又都瞧向我,便扯了个笑,接着思考如何和傅滹稷开口。
那淑妃许是觉得我不将她放在眼里,一张脸顿时就耷拉了下来,斥责道:“本宫问你话呢!你笑什么笑!是觉得本宫的话好笑吗!”
我讶然一惊,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惶恐道:“娘娘多虑,臣女自幼便容易跑神,这毛病也瞧了许多大夫,都言难以根治。”
淑妃原还想说些什么,皇后娘娘却拂了拂袖,悠然道:“你这孩子倒是实诚,快起来吧。”
我谢了一声,又瞄了那娘娘一眼,脸色委实不怎么好看。
正待退回原位,皇后娘娘却又招了我上前,问道:“你可有婚配?”
我答:“回娘娘,臣女幼时曾算过命,说来羞愧,臣女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因此还不曾婚配。”
一说便隐约觉得盯在身上的目光少了许多。
皇后娘娘倒是不甚计较,面上还仍是带笑,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心里轻快,觉得解决了个大问题,面上自然也轻松,便抖着胆子讲了几个和傅滹稷在茶馆里听的趣事,逗得她们一乐,如此一会,皇帝那边终于派人来通知寿宴开始了。
我本有意落在队伍后面,除了我倒还是有一位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只是这姑娘性子太过温吞,我问一句她才愿意回我一下,我嫌碍事,索性放弃了同她交流。
许是我刚刚风头出的略胜,甚得皇后娘娘的欢心,竟招似云,即刚刚领我进朝阳殿的小宫女,又将我唤到了她的身边。
我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拒绝的。
隔的老远便看到了傅滹稷的位置,只是依着惯例我们这些女眷都是要坐在下席的,我同他眼神虽撞在一块,却没同他打招呼,只扯了个笑。
“听闻这次舞娘、寿宴演奏的曲目都是太子殿下花了大价钱从羽音门请的。”那礼部侍郎的千金终于在今天晚上同我说了第一句话。
我朝着台子上看了几眼,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傅滹稷自小爱玩,我跟着他去的地方不下少数,自然是认为自己眼界比较高阔。
别的不说,单是这舞就比不上清韵姑娘。
但细想又觉得不对,清韵姑娘的舞技艳压群芳,更是有千金难得一舞之说。我以彼之长来攻击羽音门里略逊一筹的,实在不怎么地道。
如此一来越发觉得自己果真是一个十分公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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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左手边坐的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她同那位礼部侍郎家的千金简直是判若云泥。打一落座,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这会儿也不知怎地,倏地将目光就转到我身上,还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扭头看她,一脸茫然。
“傅老将军旁边坐的可是傅少将军?”
我:“”
我有些不淡定,这姑娘莫不是看上我那不着调的三哥了?
尚未开口,就有另一个姑娘回复了她:“可不是嘛,傅少将军可真是一表人才!”
又一说:“听闻他三岁识千字。”
另一又答:“可不,八岁已经能读懂兵法了。”
那厢讨论的热烈,我在心里却惊叹不已,不曾想他在外人眼里竟还是这么个优秀的模样,又想起他年少弄丢我被大哥扒了裤子揍的场景,越发觉得这个夜晚有些玄幻。
“我们都是尚未出阁的女子,这样的场合下如此光明正大的讨论这些事,实在是有些不妥。”那礼部侍郎家的千金红了一张俏脸,吞吞吐吐的说完这番话,就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碗,不肯抬头了。
那些个千金小姐听完虽想反驳,但念及出门前还被自己爹爹特意交代了注意分寸,如此一来,果真安安生生的噤了声。
“你叫什么来着?”我戳了戳她的胳膊。
“谭诗娴。”她看起来还是很不好意思。
我打心眼里觉得这姑娘是个好姑娘,性格也好,连带着将这姑娘的名字也放在了心上。又忽然想起大哥那种木头疙瘩,应该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吧?
这一想便越发觉得这姑娘顺眼极了。
嘈杂的氛围陡然安静,垂花门外的内侍跪成一地,皇后娘娘亦从位置上移步向前。
薄廙千揖了一礼,先道父皇万岁,又说母后万福,再言方才到的晚了是去准备寿礼了。喜的言皇后眉开眼笑,二人一起落座。
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多想了,总觉得薄廙千的眼光在我身上停了许久。
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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