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6月22日下午,白主以四艘蒸汽舰作为主力,击溃了鲁西亚在庙屯的驻军。
接下来,陆上番组开始进一步修建工事备战——因为仗到这里实际上才进行了一半,后面还有鲁西亚的大队伍正顺乌龙江而下呢,而且鲁西亚人在庙屯的驻军其实没损失多少,大部分都逃跑了,如果对手聚集残部再来个夜袭啥的,这不做防备可不行。
可鲁西亚为啥要在此时组织大队伍前来庙屯,是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死相不改非要占据东部出海口么,不是说圣彼得堡的很多大贵族反对在欧罗巴局势紧张的时候再挑起远东的争端么?
其实这两者不矛盾:
随着欧罗巴大陆事态的严峻化,鲁西亚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对的——在直接对手奥斯曼帝国身后的支持者终于主动登场,这就是英吉利和佛兰西两大豪强。
1854年1月4日,两大豪强的25艘战舰进入黑海为奥斯曼帝国的运输船队护航,虽然没有正式宣战和交战,但事实上已经是军势介入了。
2月6日,鲁西亚宣布与英吉利和佛兰西断交。
2月10日,尼古拉一世在圣彼得堡接见了英吉利使团,之后双方彻底谈崩了——战争的脚步继续逼近。
2月21日,鲁西亚宣布与英吉利和佛兰西处于战争状态。
同时,尼古拉一世和大臣们仔细研究地图才发现,在欧罗巴大陆之外还有一处可能的战场,那就是北米的阿拉斯加——它与英吉利在北米的殖民地魁北克接壤。而如果对手派舰队攻击阿拉斯加,那会不会顺手袭击临近的堪察加半岛及太平洋滨海领地呢?
唔,不可不防啊。
其实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在这场战争中,英吉利和佛兰西后来确实袭击了堪察加半岛,但原因和鲁西亚人想的完全不同——英吉利方面是担心鲁西亚人从堪察加半岛南下攻击自己在远东的商队,所以才攻击了堪察加半岛,并不是因为想攻击阿拉斯加而攻击堪察加,这就是典型的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双方在战争的阴影下都放大了恐惧。
在这种担心之下,圣彼得堡同意了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的大补给计划,但给他头上套了两个铁箍,一是沿着乌龙江而下时不准挑衅唐人——总不能和全世界都开战吧,二是大补给需要的人力物力你自己筹集。
其实这第二条也不是有意为难穆拉维约夫,主要是此时鲁西亚的精华都在欧罗巴,和遥远的西伯利亚之间交通不便,想补给太困难了——当时西伯利亚没有铁路,只有一条西伯利亚驿道,不但遥远而且路况极其糟糕。
从圣彼得堡到东西伯利亚重镇涅尔琴斯克的驿道,全长约为7千多公里,“春天泥泞,夏天积水,冬天坑洼”——后世的著名作家契诃夫曾这样描述西伯利亚驿道:“这可能是世界上最不像样的道路……极难行走,但却很长。”
现在又是冬季,加上高原行军,估计步兵还没走到呢,路上就得损失三成,这谁受的了——至于夏天补给,那等夏天再说么,我们在欧罗巴被群殴谁知能打成什么鸟样子?
另外,穆拉维约夫还真能自己搞到补给——因为他官职全称是伊尔库茨克和东西伯利亚总督,除了堪察加半岛和鄂霍茨克地区,他还管理着远东的伊尔库茨克行省,此地是乌龙江上游地区,大概从1652年开始殖民开发,矿业比较发达,总之,他还真能抽出一些力量来支援堪察加等滨海领地。
其实,穆拉维约夫总督一直念念不忘他的帝国太平洋出海口计划——皇帝尼古拉一世私下里也支持他,所谓对太平洋滨海地区的大补给,他是担心英吉利和佛兰西的舰队来袭,但同时他也想趁机证明通过乌龙江能把帝国的远东地区联系起来,不然他干嘛特意提前做了那么多准备——鲁西亚的船业落后,三艘蒸汽船是他费劲辛苦才搞到手的,为的就是打通乌龙江流域。
在没有直秀的世界里,穆拉维约夫主持的1854年远东大补给顺利完成了,而且进行了4次沿乌龙江主干路的航行,充分证明了他的眼光和乌龙江对帝国的重要性,当鲁西亚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惨败后,终于将目光移到远东,从此开始了持续不断的扩张。
但直秀既然出现了,穆拉维约夫的大补给计划自然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6月22日下午庙屯之战结束,等到晚上八点半,已经可以明显看出今天晚上月色很好,而且雾气也不浓,因此白主的四艘蒸汽舰拔锚起航,主动向上游迎击路亚人的船队——自己当老大就是这点好,不用详细解释消息来源,一句咸亨洋行的密保就把属下的疑问都打发了。
至于为啥不怕溃兵提前警告鲁西亚补给船队,当然是因为科技的力量啊——虽然白主的蒸汽船跑的没有马快,但这是指彼罗夫冬营地到庙屯只有80公里的情况。马这种动物,不能长期高速奔跑,一天至多200公里就差不多了累垮了,可蒸汽船不会累啊。
参谋估算过了,鲁西亚补给船队的速度大概是每天128公里,按6月25日到庙屯计算,至少离此地还有300多公里,考虑到这附近都是荒山野岭没正式道路,就算哥萨克骑兵的运气逆天也要一天多才能见到补给队——按晚上也能赶路算,而白主蒸汽舰的航速是八节,24小时能跑356公里,就算逆流慢一点,但蒸汽舰晚出发一样能赶到前面,所以误不了事。
再说了,这蛮荒之地,鲁西亚人就算提前接到警告,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掉头北上,那白主还不会继续追啊,七十多艘小船能跑的掉吗;二是鲁人就地下船,可在这种地方下船,补给带够了?没带够可就乐子大了,靠打猎能支撑几天。
所以只要毁掉鲁西亚人的蒸汽船,此行就算成功圆满,毕竟按白主现在的实力,也只能从旁边牵扯而不能刚正面——捣乱可以,想完全阻挡实力还不允许。
水军大番头中滨万次郎也理解这一点,所以他也同意毁船为上的方略。
但在他率船队离开前,直秀还是特意叮嘱了一番:
“人在船在,船在则大势就在我一方,务必不要贪功。”
万次郎心说“这还用说”,但他对直秀不跟去捣乱还是比较开心的,因此昂昂然出发了,“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其实直秀还是放心不下,因为这次在庙屯没堵住原本发现的两艘蒸汽船,那艘汽艇还罢了,可有一艘风帆蒸汽混合动力战舰,这要是也提前北上接应补给船队去了,到时肯定还有的打。
不过担心也没用,直秀只好带着其他人开始登船撤退——水军败了,白主是守不住得,110多番士加44名水手,对上800名步兵、100名哥萨克、1支炮兵分队和200多溃兵,1打8,不好搞啊;而且辩才船是风帆动力,在江道上动力不足,可能到时跑都跑都跑不了,这种情况想想就头皮发麻,所以直秀等人只能先撤离。
6月24日上午8点左右,中滨万次郎带
着四艘蒸汽舰赶上了撤退途中的辩才船队,此时直秀他们将将赶到乌龙江口附近。
看四艘蒸汽舰毫发无损而且水军个个喜笑颜开,谁都知道这是大获全胜了,也不知道谁带的头,欢呼声此起彼伏,惊起了两岸飞鸟无数。
原来,万次郎连夜北上,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一点半左右堵到了补给船队。
因为蒸汽船的浓烟,白主水军提前暴露了行踪,当时首先遇到的是鲁西亚人的蒸汽风帆混合动力战船。
当地的水面大概有400米宽,但中滨万次郎并未与敌舰缠斗,他命令四艘蒸汽舰分两个梯队边打边退,花了半个多小时才迫使对手弃船。然后白主水军抵近用实弹才将这艘混合动力战船打沉。
之后就是一路追击。
敌人的反应也很快,等白主的蒸汽舰见到鲁人的大船队时,对方已经基本登岸了,但射距又一次成了对方的致命伤,炮兵分队很快伤亡殆尽,黑色药也纷纷殉爆,剩下的敌人都躲进了两岸的树林,来不及带走的物资也被九磅榴弹付之一炬。
但直秀提到的两位两艘蒸汽船已不知去向。
万次郎考虑过后下令继续向上游追击,他所料不差,四个半小时之后,下午七点左右,白主水军终于追上了两艘蒸汽货轮,之后的结果不言自明——战船打货船那还不容易,摧枯拉朽,很快两艘木船就浓烟滚滚了,之后同样被实弹送入江底。
此时天色还没黑,万次郎宣布胜利后迅速返航。
当天晚上同样是明月当头,万次郎一路狂追,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航行终于在乌龙江口附近赶上了辩才船队。
等接到彼罗夫冬营地的十名留守番士后,八艘船立即南下——见好就收,打完了就撤。
这次北上攻击,白主一共出动了四艘蒸汽舰、四艘辩才船,同行的有一百八十人的常备军和四十四名水夫,战果和战损如下:
直接战果包括,攻克了一座营地——彼罗夫冬营地,拔除了一个哨所——尼古拉耶夫斯克哨所(庙屯),击沉了一艘混合动力战舰和两艘蒸汽货船,击沉小船若干——因为要追击蒸汽货船,水军对七十多艘小船并未大肆攻击,击毙敌人数目不详——能算清楚的就是彼罗夫冬营地的十个哥萨克骑兵、庙屯的三十多具尸体和一个鲁西亚人的炮组,其它战果相当模糊。
更重要的是战略目的达到了,总督穆拉维约夫的大补给计划基本泡汤——没有蒸汽船,通过乌龙江补给的速度将大大降低,就此取消了也说不定。
至于穆拉维约夫,直秀相信这个坚忍不拔的强盗头子一定能走出荒野——来日方长,大家以后还有的斗呢。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在庙屯没有发现鄂霍茨克区舰队其它船只的踪迹——其实直秀是有些贪心了,想想也不可能,此时鲸海北部的冰封期还没完全结束呢,既然去年十月没出现,那现在出现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战损,微不足道,无一人伤亡,就是耗费了一些弹药和石炭而已。
因此本次出征又是一场大胜!
而且直秀还准备在今年八月再玩把狠的,到时英吉利和佛兰西的联合舰队会攻击堪察加半岛,自己是不是也趁机加点猛料?
当直秀沉浸在对未来的无限遐想时,船上的番士却憧憬着尽快返回白主、尽早见到亲人,蓝天碧海中,八艘船带着梦想和希望驶向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