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眯着眼睛,头发,耳朵,手掌,,
只觉不断被点点冰冷触碰着。
文慧脸上漾起浅浅的笑容來,正要对珍云道“回去”,眼角的视野里头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脸色顿了顿,文慧并未作出什么大的反应,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文慧和珍云又往前走了几步,小道里头,文慧忽而停下脚步,转过身。
“珍云,我现下冷的紧,你先回房给我拿了暖炉过來。”
珍云有些奇怪,芳方居离这里不过也是几步路的事情,小姐难道要在这儿长站?
不过,既然文慧都命令了,珍云也沒有不听的。
“奴婢晓得了。”说罢,珍云便转过身提裙一溜烟的沿着路小跑起來。
见珍云渐渐走的远了,文慧神色方才缓了缓,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两分不自然。
片刻,文慧侧过脸,便看到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过來。
不过小会儿功夫,便到了自个的身前。
脸上漾起浅浅的笑容,文慧勾了勾嘴角,抬起眼,静静的注视着离自个不远的那个人。
“陈公子可有事?”文慧平静的看着陈弈的双眸,此刻不若方才在永寿堂那般窘迫,文慧看到陈弈來了,心里也有几分准备。
陈弈看着文慧,笑了笑:“苏小姐……?”
闻言,文慧浅笑:“陈公子有什么事?”文慧又道了一声。
二人之间,不断有白色的雪花落下,点点白色的雪花飘洒,不断的落在头顶,和衣物之上。
文慧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弈,对方也如此。
半晌,对方忽而道:“上次在冯府的事情,倒是我多有得罪了。”
文慧心下顷刻了然,看了看陈弈面带歉意的表情。
点点头,文慧沒有多说别的,只是道:“那件事情我已然忘记了,公子不必提起。”
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
陈弈如此做也算不得错,只不过行为举止显得有些小人罢了,其实当时文慧若是帮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陈弈不曾说出那句威胁的话,文慧说不定还真就头脑一热,帮着他与冯茵说了了。
闻言,陈弈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來,瞳仁静静的凝视着文慧的,眼睛里的倒影如此清晰明亮。
文慧抬头与陈弈说话,不过是寒暄几句,既然话也说了,文慧便沒有什么别的了,她想着陈弈应当沒有什么别的事情才是。
正要笑着告辞,眼睫毛上忽而感到一阵冰凉,旋即视线被覆盖了,文慧只觉得眼角有些酸涩起來。
雪落在文慧的眼睛里头了。
文慧眯着眼睛,觉得有些不适,抬起手指,方要揉弄几下,擦干眼角的雪水之时,忽而感到眼睛上一热,旋即一阵淡淡的清香向自己猛然袭來,整个视野顿时就被覆盖挡住了。
文慧怔愣,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陈弈抬起手指,落在文慧的眼皮子上头,,
温温热热的指肚倾覆着文慧的眼帘,來來回回,文慧只感到有些微微干涩的皮肤在自己的脸颊上滑过。
热源靠近了一些,白色的衣衫不断在视野里面扩大,扩大,再扩大,,
耳边响起浅浅带着几分暖意的笑声:“别动,雪水化了进了眼皮子里头会有点儿酸涩。”
冰冷的天气,雪还在继续飘洒着,寒冷恍若冰冻的空气之中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不断呼出口的热源在二人身前的空气之间飘散着,腾升的白皑皑雾气,显得二人之间又有了一丝暖意。
眼珠子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的脸孔,一如既往,呼出的热气不断扑在二人面颊之间。
文慧心里忽而动了动。
眼角上复又冰冷起來,文慧怔愣之下,陈弈双手已是离开了文慧的小脸。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就那般静静的看着文慧。
文慧怔愣片刻,忽而,抬眼看向他,,
“哦,苏小姐,雪水进了眼睛莫要用手指去揉。”说罢,陈弈笑着从衣衫上头掏出一帕子递给文慧。
“用帕子擦干最好不过。”
“天气冷,不好在外头多站,你快些回去罢,,”
温热的声音和手指仿若还在耳边,眼睛上的触感仿佛还未曾消失。
文慧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转身离去的陈弈,掌心里头是方才那人递给她的帕子。
不知呆愣了多久,那边珍云的声音响起,,
“小姐,奴婢将暖炉给你拿來了。”声音也越來越近。
回了回神儿儿,文慧迅速将掌心的帕子团在了袖子里头,整了整衣角,文慧抚了抚额头的发丝,平静的看着远去而來的珍云。
伸出手,文慧接过珍云的手上的暖炉。
隔着一层厚厚软软的棉絮,丝滑在手指上不断触碰着。
文慧忽而吸了口气,道:“回去罢,,”心里有些东西在下沉,思绪有些飘远,文慧这般混混沌沌的便回了芳方居。
珍云到了屋子里头,将文慧的衣物给取下,毛边的斗篷扑去外层的雪水挂在一侧晾干着,屋子里升了暖炉,文慧便在珍云的伺候下,换去了方才那件沾染了雪水的衣裙。
珍云道:“小姐,奴婢去给您拿碗莲子粥罢,小厨房今儿做好的有,想必还有剩的,现在吃了正好暖暖身子。”
文慧神色还有些朦胧,眼神飘忽,闻声,只是淡淡道:“去罢。”
珍云伺候文慧换好了衣物,便出了门去拿东西去了。
坐在桌椅之上,文慧伸出手指,看着自己掌心的那团白色的一方帕子,眼神直勾勾的那般看着,神色显得有两分不自然。
脑袋里面不断的回想起方才陈弈不断靠近的脸庞还有眼角上温热的触感,一时间有些发呆。
手指抚上眼睛,文慧眼神还有些涣散,,
余温仿佛还沒有消失,熟悉的感觉彷如还在自己的耳边。
“小姐,热粥來了,您先吃了暖暖身子,,”珍云的声音忽而响起,人已是推门而入。
文慧忽而反应过來,破有些心虚的将桌子上那一方帕子塞回自己的衣袖里头。
静静的坐着,珍云缓步走來,将东西放在文慧的桌前。
“苒姐姐她们可是走了?”文慧伸手接过勺子,放进碗里,而后在粘黏的汤粥里头搅动了几下。
珍云道:“还未曾,说是要用了晚膳才会走的。”
文慧点点头,舀了一勺子热粥凑近唇边,然后浅浅抿了一口。
片刻,又道:“上次跟你说过的礼物可曾相看好了?”文慧忽而侧脸看着珍云。
珍云有些疑惑:“上次准备的东西不是都送进了林府?”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苒姐姐久久不回來一次,礼数总要尽到,,”
文慧忽而有些无奈。
不论对方是否变化,不论对方是否心境如初,文慧觉得自己要礼数周到才是。
“再者,亲手送的总要比托人送去的好上两分才是。”
虽然人之间是生分了不少,但是多少情谊还是在的,用不着这般的小家子气,改送的还是要送。
珍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道:“奴婢知晓了,现在就去准备。”
文慧点点头,道:“快些,如今冬日天色黑的早,不过多会儿恐怕还要去永寿堂用膳了。”
听完,珍云便有些焦焦急急的转身去做了。
……
“瞧瞧你身上,一片湿一片凉的,下雪了不晓得躲一躲么?”方苒一边有些嗔怪的给陈弈身上扑打着水珠子,一边责怪。
陈弈笑了笑,并沒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來。
“夫君问了你,可是与冯府搭上关系了?”方苒半是试探的问道。
脸色愣了愣,陈弈后道:“还未曾。”言语里似乎有些为难和愧疚。
闻言,方苒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此,陈弈忽而沉默了。
“你姐夫自然是希望你能步步高升的,只是林府处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关系里头,别看每日上來打交道的不少,可事愿意伸手的人只有寥寥少数。”
“夫君一來方府,用了午膳之后便去了我弟弟的书房,想必是想要求得两分方便。”
闻言,陈弈忽而面色有些难看,面上挂着两分愧疚。
见此,方苒也不忍逼的太紧,道:“你不必感到压力,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姐夫肯用力,你也要愿意才好。”
“我与夫君出府拜访,处处带着你也是这个意思。”
“我知晓。”沉默片刻,陈弈道。
闻言,方苒点点头,不再多说别的。
现在不同以往,方苒原本对于男人之间的事情不甚关心,可是她有了儿子了。
有了儿子,自然就会想到孩子的以后,他会怎么怎么样……
这般一想,方苒就想到了林府现在如今的处境,不得以的也开始有些心焦起來。
她自然是想要给孩子最好的。
想着,方苒不由得有些叹气。
……
下午文慧去永寿堂请安的时候,木双燕与方老夫人告知了她们姐妹几人隔几日想要出府的决定。
方老夫人闻言并未曾直言反对,询问了方倩方淑文慧的意见之后,方老夫人沉思了片刻,末了,竟然也点头同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