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昇的拨的头筹的事情顷刻便在京城之间传开了。
方老夫人自是不必说,方大爷也难得的赞扬了儿子几句。
一时间,方大夫人突然就在京城官家夫人之中一跃成了红人,众人巴结的对象。
当然不乏有些小肚量之人内心泛酸,对方大夫人多有出言不逊,不过方大夫人心情大好,丝毫不计较便是了。
虽然此次只是小小乡试,但事情凡是难能可贵在第一上头,不少人瞧着方昇是个有潜力的,有夫人已是纷纷开始游说亲事,万一这方昇日后真成了人中龙凤,那可不就赚了,再者方府品阶原本就算不得低,女儿嫁过去了也不吃亏。
对此,方大夫人是笑眯了眼,一边享受着众星拱月的恭维,理智却是丝毫沒有失去,纷纷回到:“不急不急,我家昇哥儿年纪还轻,待这次春闱后再说也不迟。”
闻言,众夫人更是争先恐后的上前说好话。
本來,方大夫人想要在方府办一场方昇的庆祝宴会,邀请众位夫人前來参加,只不过兴师动众的,被方大爷又斥责了。
“昇哥儿如今只是参加乡试,真正的试炼还在日后,这样不成!”一句话,就把方大夫人的兴致勃勃浇下去一半。
不过,方大夫人也沒有气馁,此刻什么事情也挡不住她的喜气。
……
因着日子逐渐逼近正月,府里遂开始张灯结彩起來,众亲戚纷纷上门道喜,各种目的都是有的,方府的门槛差点沒被踩破。
“今年最热闹。”方大夫人笑呵呵的与方老夫人道。
方老夫人心情也十分好,难得与方大夫人其乐融融。
终于,在冷风与冬日的侵袭下,文慧与方府众人迎來了大年初一。
大晚上的,大爷,二爷,三爷回府后与几房的子子辈辈们一同聚在一起用膳。饭桌上十分热闹,众人难得不再食不言,而是一边用膳一边说笑。
按照一贯的规矩,众人都要守岁,只不过官家小姐不同于民间小家小户,在永寿堂坐着说了会儿话,待入了夜里,一个个的便都生了困意。
方嫣帕子掩着口鼻,打了个哈欠,斜斜的靠在椅上,道:“你不困么?”
文慧闻言笑了笑,有些无奈:困,当然困了。
想着,她侧脸看向堂内,众人也都是一脸的困意,只有方大夫人还是依旧兴致勃勃的。
“小姐要不要用些酸梅汁??”青杏忽而在后头小声道。
“酸梅汁?”文慧皱了皱眉头,略微一想,后道:“好啊??”
冬季里头,酸梅汁这东西倒是难得,而且可以提一提神,比茶水要好喝。
伸手接过被烫的温热的酸甜茶汤,托着茶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顿时,一股子酸酸甜甜的滋味包围了味蕾,精神一震,文慧顷刻便清醒了一两分。
不知又坐了多久,只觉背后一阵腰酸,文慧困得连眼睛都有些张不开了。
“看看,小姐们一个个都困得不成样子了。”方老夫人忽而在上首笑道,摇了摇头,又道:“你们且先回罢,别一个个的在这儿强撑了。”
闻言,众人纷纷是松了口气。
堂内小姐们纷纷起身告安,面上都带了两分疲惫。
出了永寿堂,文慧才放松起來,不禁打了个哈欠,对青杏道:“我们快些回去??”
她是真的困死了。
待回了房内洗洗漱漱后文慧匆匆睡下,这一觉质量不错,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膳前起床时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大年初一的,赖床可不是个好方法,强撑着,文慧还是困顿不已的睁开眼睛,洗漱,用膳,然后去永寿堂请安去了。
……
又是一年过去,文慧如今儿也八岁了。
可她觉着冬日总是过得特别漫长,晃晃悠悠的只过去了半月有余。
一月份,天气尚且还是冷飕飕的,不过方昇却要准备着下考场了。
春闱是会试,分为三场进行,日子分别定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
只不过也有便利的地方,春闱的会试在京师,方昇这次便不用匆匆赶路了。
方大夫人这段日子是劳心劳力的照顾方昇,就怕一个耽误,妨碍了方昇的春闱。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苒的婚嫁日期越來越近。
文慧这几日在方府甚至连见方苒一面都很困难,不得不说新娘也挺辛苦的。
……
方昇二月初早早去了京师考场,虽然考试地点设在京城,不过考生依然是不能出來的。
方大夫人一路坐马车送方昇到了考场大门口,临了,还拉着儿子的手隐隐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方昇浅浅一笑,道:“母亲不必担忧。”便渡步进去了。
徒留方大夫人在原地殷切的瞧看。
……
方昇这一次考试时日算不得久,方大夫人自是不必说,每日忧心,竟然也开始按时去小佛堂里头求佛拜神了。
沒过几日,考试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方大夫人便急匆匆的架了马车亲自去会场接应方昇。
方二夫人瞧着这一幕心底不舒服:哪里就那么精贵了?
一边想着,一边又不禁垂首看了看自个的儿子,竟然还在屋子内偷懒玩耍,一时间想起前几日夫子的话。
“琚哥儿性子好动,只不过大字要按时完成才好。”
顷刻不禁怒从中來,手指一顿,对房妈妈道:“去,将我给琚哥儿弄到屋子里写字去,今儿写不完二十张大字不准睡觉!”
房妈妈一头冷汗的赶紧出去了,结果不多会儿外头便传來方琚“哇哇哇”的哭叫声來。
方二夫人闻声更是怒火中烧,大吼:“不写完不准休息!”
……
临近方苒的婚嫁日,难得的,文慧竟然被对方请去了院子内说话。
“苒姐姐今儿怎么有这兴致?”文慧手掌捧着热茶,笑道。
方苒笑了笑,“沒什么,左右我在方府也呆不了几日了,再不与你说话,怕是日后都沒机会了。”
闻言,文慧又是一笑,看着方苒的面孔,心觉对方可能是有事情要与她交代。
果不其然,文慧与方苒简短的寒暄过后,方苒便开始进入正題了。
“慧姐儿,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方苒忽而改了口气,面色也变了变,皱眉道。
闻言,文慧有些怔愣,不过旋即恢复,道:“什么……事?”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见文慧显得有些紧绷,方苒笑了笑,道:“你别这么严肃,沒什么大事。”说着,脸上的笑意淡下,显得有些无奈,后抬起头,道:“其实是……林姨娘的事情……”话语里有丝丝的不确定,显得有些踌躇。
林姨娘?
文慧瘪眉想了想,片刻,才恍然:林姨娘好像正是方苒的生母。
“别的沒有,你也不需要做什么,不过……”说着,方苒顿了顿,又道:“我不是让你出手,只是若是林姨娘在方府出了什么事情,还请你一定要与我去一封书信。”说完,脸色显得有些急切的看着文慧,
去书信?
文慧闻言沉吟起來。
想了想有关林姨娘一连串事情的因果关系,文慧顷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方苒是害怕方大夫人对林姨娘出手,而那时候她自己恰好不在府内,沒有法子帮助林姨娘。
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人后她沒有资格插手方府后宅的事情。
到底是亲生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想着,文慧点了点头,左右这件事与她的厉害关系也不大,一个小忙而已:“沒问題。”
此话一出,方苒紧绷的神色立时缓了两分,面上也有了一丝笑意,道:“还要多谢你了。”
闻言,文慧摆了摆手:“沒什么。”摇摇头,显得不大在意。
见文慧笑的开心,原本也在笑着的方苒忽而想到些什么,面色又是一滞,顿了顿,有些严肃道:“可能我说这些话逾矩……”
“不过,这些话却是十分重要,也是实话。”
文慧止住笑意,见对方顷刻便严肃起來的模样,不禁也有些不安。
“慧姐儿,若是你足够聪慧,便要晓得,不要得罪方大夫人!”一字一顿,方苒郑重的说出。
闻言,文慧面色滞了滞。
“虽然……你现如今儿有祖母庇护,但……”说着,方苒显得有些为难的模样,只是并未住口,而是又接着道:“你要晓得,日后方府的掌家之人是父亲,所以……”却是不好再往下头明说了。
文慧闻言目光沉了沉,而后沉吟。
垂下眼帘,文慧凑着茶盏又抿了一口,并未接话。
一时间,小屋子内安静如斯。
其实方苒说的不错,之前她一直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題。莫要瞧着方府现如今儿的掌权人是方老夫人,只是日后定会是方大爷无疑!
方大爷掌权方府,那么后院就是方大夫人來全权掌握。那时候,方大夫人才是真正的毫无顾忌,可以发挥自己的手段。
倘若是到了那时,再沒有一个人能压制方大夫人,凭着大夫人那不服输的性子和手段,定会把方府的后院整顿的顺了自个的心意。
真到了那时候……自己……
想着,文慧不禁皱起眉头來:自己还能平静安稳的生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