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痛苦的吼叫中云帆看不见自己的身影正慢慢淡去,最后消失在空气之中。而攸魔剑却没有消失,而是将剑尖指向了黑袍人,隐隐有金光从剑身透露出来。
黑袍人咧嘴一笑,温和道:“老朋友,好久不见,叙叙旧吧!”
……
“啊!”云帆惊叫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入眼是暗淡的烛光,烛火旁坐着两人,一个是面露惊喜之色的江兰,另一个是正端杯品茶的腾龙。
“云帆,你终于醒了,我帮你把把脉看看还有没有大碍。”江兰几步跨到床边,一把抓过云帆的手腕开始了号脉。
腾龙泯了一口茶道:“我就说他没事嘛,白担心了一下午吧。嗯,这山茶味道真够啊,不如弄点回丹邯卖卖。无本买卖啊,嘿嘿。”
云帆嘴角抽了抽,这个腾龙真是三句话不离老本行。不过看着江兰号脉时秀眉微簇的样子,云帆心头升起了一股暖意,默默的注视着她,方才头部的剧痛也转眼不见了。
轻轻把云帆的手放回床上,江兰道:“脉象还算平稳,不过还是得多休息。今晚就不要劳神修炼内力了,好好睡一觉吧。”
腾龙端着个茶杯走了过来,插嘴道:“这你就不懂了,对于咱们武者来说,内力消耗一空后修炼效果才是最佳的。况且内力修炼本来就可以当作休息,没必要抱个枕头睡觉。”
云帆点点头表示赞同。江兰也知道云帆心中的目标是容不得他懈怠半分的,所以也没再多言。
“对了,白老二那两个浑蛋怎么样了。”云帆向二人问道。
腾龙有些兴奋的说道:“在你那威力十足的万剑式下哪能有活口,可惜范围还是小了些,让白老二这个白皮人溜了。但白老四还是交代在这儿了。乡亲们大仇得报,很感谢你呢!”转而又拍了拍胸口,道:“当然还有我,没我补一枪那个白老四也得溜了!”
云帆听到白老四被杀心里还是揪了一下,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虽然是十恶不赦之人,但毕竟自己还是杀人了。这对以前的自己来说想也不敢想,可现在真的做了,云帆心里有了种怪异的感觉。
江兰眼圈有些发红,哽咽道:“可是,可是小红和王爷爷还是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说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梨花带雨的扑到了床上,或者说是云帆身上放声哭了起来。
见到江兰如此伤心,云帆心中的那丝不快也随之烟消散。
恶人当诛,杀一恶人,能从他的屠刀下救回成百上千人,既然国法制不住他,那我便横剑屠之!自己没有做错!
云帆心结大开,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腾龙端着个茶杯在一旁坏笑着,那眼神同为男人的云帆一眼就看明白了。正准备跟他解释解释,周雨森却被江兰的哭声引进了屋子。
“怎么又哭了,还是因为小红和王叔吗?这孩子。”一听到母亲的声音,江兰立马又一头扑进了母亲怀中哭的更大声了。
“让两位见笑了,小女儿家经不起离别,两位在此休息,我们不打扰你们修炼了。”
“周婶再见!”
“周婶回见,今晚晚餐很美味啊,明早再一尝佳肴!”
母女二人一哭一笑着出了房门。
“腾龙兄弟,今日多谢你拔刀相助!”云帆一抱拳,来了个十分江湖式的感谢,腾龙却是一摆手,道:“我只是觉得爷是个英雄,当然得救美了。况且那两个丑人不赶走简直影响村容啊!”
腾龙轻松的话语令云帆轻轻一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这里,不是要去安宁镇买兽材吗?这么快就和镇长谈好了?”
一听这话,腾龙有些气恼的把茶杯往床头一掷,道:“别提什么兽材了,兽潮都过去六个月了,我居然还来收什么材料,被你们那个镇长狠狠鄙视了一番!”
云帆道:“对啊,是过去六个月了,那你干吗来。”
腾龙答道:“是一个该死的老忽悠诓我来的,骗我说一个月前发生了兽潮,正是材料丰富,供高于求,物价低廉的时候。在我的精打细算下发现来这儿还是能赚一笔的。于是我自奔近两千千米从丹邯到了这,花了一个月啊!那个老忽悠别让我再看到他,不然打暴他假牙!”说着还对空气狠狠砸了一拳,竟就产生了拳风。令云帆对他的力量更加佩服。
“老忽悠。”云帆忽然觉得怎么这么熟悉这个词,“哦!我想起来了!”云帆一拍木床把腾龙吓了一跳。
“想起来什么了?”腾龙看着激动的都下了床的云帆问道。
“那老头是不是白头发白胡子,走起来笔挺竖直的,说起话来还趾高气扬的?”云帆一边说还一边模仿起这个人的样子。
“对对对,就这个模样,简直就是欠揍!不过龙爷爷我略逊一筹,在他手上险败。”腾龙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看腾龙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恐,云帆知道以老者深不可测的实力,腾龙绝不是险败这么简单。他这张嘴这么贫,估计是有生命危险了当时。
“老忽悠有没有送你功法?那把枪呢?”
“送功法?还送我龙胆亮金枪?那个老忽悠比我还会算,还送我东西,拉倒吧,不从我这抠点过去就不错了。”腾龙粗眉一挑,对云帆这个问题很茫然,不知他从何问起。
云帆道:“龙胆亮金枪?就是白天那杆神兵吧,的确威力十足。不过这种威力的枪不会也是你打造出来的吧?”
腾龙手上绿光一闪而过,一杆长约两米,在夜色中枪杆散发淡淡红色光晕,枪头有微弱金光的长枪握在了腾龙手中。龙胆亮金枪一出现,云帆顿觉一股淡淡的威压随之而现,虽然不强烈,但却真真切切,仿佛一头洪荒巨兽正注视着自己。
据老这所言,自己的攸魔剑也算个神兵,可云帆除了觉得它比较重外,像这种气势却只在第一次见它时出现过,到现在它似乎也没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而且漆黑如墨,外貌欠佳。与同样是神兵的龙胆亮金枪一比,顿时黯然失色,两者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像一个是生锈的菜刀而另一个却是威风八面的擎天巨柱。
但云帆回想下刚才的梦境似乎那时的攸魔剑有些不同,但仔细一想又什么都没发现出来。
腾龙将龙胆亮金枪抛了抛,道:“我只是一个小铁匠,哪有本事打造出这种强大的武器。”接着打量了一下云帆,道:“我看你人挺善良的,能冒生命危险替人出头。那我就告诉你吧。这枪与功法“确实是旁人所送,但不是老忽悠,而是一个老帅男。”
“老帅男?”
“是啊。”说着腾龙眼里已经出现了崇拜之色,“此人一年前突然找上我,匆匆说了几句就飞身而去。如仙人一般飘逸,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阳刚之气。虽然已是华发白须,但面不现皱纹,目不露衰色,甚是俊毅!”
云帆嘴角直抽,瞧腾龙这表情和一个犯花痴的少女一般,问道:“那他说什么了?”
腾龙表情一滞,思索几秒后道:“光顾着欣赏他的气质,没留意。”
“我去。”
“好像说了什么极傲之体之类的。不过我对习武修炼没什么兴趣,若是送我本经世宝典什么的,我可能会留意留意。不过习点武总是好的,不练白不练。想不到我天赋不错,竟然已经六阶战师了。”
云帆一阵无语,你这天赋叫不错吗,不知道大陆六成人都卡在了这关口上吗。但是云帆还是得到了点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腾龙也是个极傲之体。难道这就是奇人出世助他们的原因?天下会不会还有别的极傲之体?
云帆略做思考后道:“老忽悠。呃,还是尊重点人家吧。老者也说我是个极傲之体,但我觉得他是直接冲我来的,我之前从未见过他,但他却可以知道我是极傲之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腾龙粗眉皱了皱,道:“是有点奇怪,那个老帅男我也没有见过他。如果是别人在人海中擦肩而过,我可能没了印象,但那老人气质如此不凡,一定令人过目不忘,但,什么人?!”
窗外忽然有些不悄悄的响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腾龙几步跃过去,一枪挑开了窗户。云帆也紧张的盯向窗外,想不到这么晚了屋外竟有人活动,定是来者不善。
夜风呼呼吹入屋内,微弱的烛光到了窗口便被黑夜吞噬,照不亮屋外的情景。腾龙正准备探头出去观察,一颗有他头两倍大的虎头猛的爬在了窗户上,铜铃般的虎眼直勾勾的盯着腾龙,鼻息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腾龙看着这几乎已经贴到他脸上的虎头愣了两秒,“唉呦我的妈呀!”腾龙怪叫一声跌坐地上,然后才持枪而起,义正言辞的说道:“呔!何方妖孽,吓我一跳。还不束手…啊呸,束爪就擒,我饶你全尸!”
看到那白色的虎毛配上黑色的条纹,云帆一眼便认出,这不是黑纹是谁。看来今天自己因为受伤晕过去没按照昨天的约定到与黑纹约定的地方碰面,让它着急了。到了晚上也不见人来便循着气味找了过来。
云帆将腾龙横起的枪按了下去,道:“自己人,不会攻击我们的。”云帆对黑纹招了招手,黑纹便从那有些窄小的窗口挤了进来。
虎不愧为百兽之王,况且黑纹还是头灵兽。那种若有若无的王者气势在黑纹走动间显现出来。腾龙紧盯着黑纹的一举一动,道:“小帆帆,你确定是自己人?”腾龙白天其实一直在帮江兰治疗云帆的伤势,由于江兰内力不足,时不时的需要腾龙帮助。所以腾龙才没有离开,闲聊中自然知道了云帆的名字。而在医圣所传的手法下,云帆那点皮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小帆帆。”云帆心想你顶多就比我大一岁吧,算了,这人就是爱起绰号。“放心吧,黑纹是头灵虎,我和他是一起战斗过的朋友。”
腾龙长了口气,既是灵兽就当通人性,知人语,肯定不会无故攻击人的。“嘿,白毛虎,看你这模样不会是有白虎血统吧。”腾龙将龙胆亮金枪收回了绿戒中,对黑纹说道。
黑纹一听这话,立马把头抬的高高,一副那当然的模样。腾龙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吼……”黑纹低吼了声,盯向腾龙。
“怎么样,想过两招不成?”这话一出,腾龙就有些后悔了。灵兽的实力战王以下,战宗以上不等。鲜有血统极高贵者能堪比初级战王。面前这可是虎种啊,怕是实力不会低啊。
好在云帆拦在了腾龙与黑纹之间劝道:“好了,明白还要赶路,你应该要回京都吧,正好顺路一起。早点休息吧。”当然他的休息就是指修炼。腾龙找到这个台阶下,忙道:“看在小帆帆的面子上,今天就到此为止,改日再说。”
“吼……”
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云帆沉浸在了修炼的奇妙之中。腾龙却一夜都没睡踏实,时不时睁眼瞅瞅黑纹,生怕他来个夜袭。好在一夜无事,黑纹比谁睡的都香,甚至有微微呼噜声响起。直到后半夜腾龙才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倒不是他懒于修炼,而是六阶战师是一个巨大的瓶颈,能将六成修士卡在这个位置,可想而知迈过去的难度,已不是勤奋所能弥补的,与天资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一夜似乎还有一人没有休息,江兰的屋子烛火闪烁到深夜才被轻轻吹灭。
东方的天空,一轮如蛋黄般的旭日冉冉升起,早晨的阳光有时却也强烈,令人目不能视。
村头的大坑被村民们填的差不多了,不过却能明显的看出一方方新土,显的十分突兀。就在这里,江兰与母亲周雨森正在给云帆和腾龙送别,当然还有一道从屋里出来的黑纹。云帆和江兰费了好大口舌才令周雨森相信此为善茬,绝不伤人。
一条蓝腰带在江兰手上随晨风瓢舞,江兰道:“你的腰带昨日断了,这是我我为你做的,你看看可满意。”江兰与蓝腰带递给了云帆,这过程却一直盯着云帆目不转睛。
云帆接过腰带,入手有些粗糙感,因为那是农家自织的粗布做成的。但缝口精致结实,看上去不会出现掉线脱头之类的。云帆注视着江兰,笑道:“谢谢,很满意。”
腾龙在一旁搭腔道:“满意满意,哪有不满意的道理呢?是吧小帆帆?”说着还用肩膀撞了下云帆,想把撞到江兰身上,可惜云帆下盘不错,稳在原处不动。只是腾龙的脖子有些奇怪,一直歪向左侧,动作大了还咧嘴呼痛。原来这家伙昨晚歪头睡在椅子上,和落枕一样,脖子转不过来了。
江兰两根手指缠在一起打转,犹犹豫豫的说道:“你的伤不还没好吗,再住几天吧。”云帆还没回答,腾龙已经歪着脖子闪身站到了江兰身边,搭腔道:“是啊是啊,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筋动皮怎么也得五十天啊。况且我这脖子还得靠医圣徒弟给我看看啊。是吧?”
“去!有你什么事,卖你的什么情比金坚戒指去!”江兰一巴掌推在了腾龙头上,痛得他龇牙咧嘴,讨饶着又溜回了云帆身边。
周雨森也客气的想留云帆住下,但还是被云帆拒绝了。系上蓝腰带,云帆对着母女说道:“多谢周婶和江兰这两日的照顾。云帆实在有很多事去做。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他日定有缘定当再见!”说完再不留恋,托着还不停摆手的腾龙,带着黑纹离开了。
当云帆的身影在树林中消失后,江兰仍不肯回家,默默看着那个方向发呆。周雨森拍了拍她的后辈,慈爱的说道:“傻孩子,回家吧。”
林中,云帆与腾龙各自展开身法奔跑前行。黑纹轻松的跟在他们身后。此行丹邯他们都将以这种方式前进。一个嫌马车太贵不划算,一个要趁此锻炼体魄,不谋而合。
“唉我说,你都有什么事要忙啊,再待两天不好吗?”腾龙在奔跑中对云帆说道。
“你是想吃周婶做的菜吧。”
“是啊,的确很美味啊,比京城那些有名的酒楼还,咳咳,说重点,你去丹邯做什么?”腾龙立马转移话题。
云帆正色道:“参加勇士少年大赛!”
“那也不用那么早走啊,好像国内的初赛也得到后年吧,有的是时间。干吗急于一时呢。”说着一副厄腕痛惜的模样。当然是在痛惜那些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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