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明马书记？”谢母有些疑惑地说道，“没有啊。因为这一次的调整只涉及到省直管高校，虽然大部分学校的所在地都在星城，但是星城市委市政府对于这些学校的日常工作并没有管理权限。而且这次提案的时间比较紧，所以提前进行的沟通主要是在相关省直机关和省委领导之间进行的。”
“马书记也是省委领导。”方书记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这话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起，省得又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风波。”
“哦，知道了，爸！”在外人面前一向强势的谢母在自己父亲面前也只能低头乖乖认错。
“你知道这次常委会上，我因为和你的关系原因需要避嫌，不方便说话之外，谁对你的方案支持最坚决吗？”方书记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突然问道。
“支持最坚决？”谢母想了一会，惊讶地反问道，“不会是马书记吧？他为什么这么支持我的方案？不是一直传闻马书记在非事关星城的议案，即使是事关人事调整方面，也一般都不表态或是随大流吗？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高调地支持我？或者说支持您？”
看到在自己女儿这里似乎得不到答案，方书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谢妩，和蔼地问道：“小妩，我记得春节期间有一天你曾经打电话说马书记邀请你去他家做客，是吗？”
“是的，外公。”谢妩老实地答道，“那是大年初七下午的事了，马叔叔邀请我去他家吃晚饭。我当时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打电话请示您。”
“什么？”谢母又一下子站了起来，“小妩，马书记请你去他家吃晚饭？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下！”方书记轻声斥道，“刚才都说你不要毛毛躁躁，这才几分钟怎么就忘了。”听到父亲的言语，谢母也只能坐下，但是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中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震惊和好奇。看来，自己对女儿也许还是不够了解啊。
喝退了自己女儿，方书记轻声向谢妩问道：“来，那天时间也比较紧，所以没来得及细问。小妩，你给外公讲讲那天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马书记要请你去他家吃饭。”
谢妩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心情十分紧张，双手不停地绞动，迟迟没有开口。方书记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起来：“小妩，没关系，在外公这里你还担心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情，你大胆说出来就是了，外公保你没事。你妈在我这里还翻不起浪来。”
“爸！”听了自己父亲的话，谢母好像觉得有些丢面子，不由出声道。
方书记摆摆手，示意谢母闭嘴，继续看向谢妩。在自己外公的注视下，谢妩一咬牙说道：“那天其实也纯粹是一个巧合。当时我和一个同学正好在一起，然后他和马书记的儿子是好朋友，马书记本来是邀请他去吃饭的。”
“那个同学是谁？那天下午你和他在一起干什么？”谢妩话音刚落，谢母连珠炮似的发问就紧跟上来。
谢妩一时窘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方书记笑着帮谢妩解围道：“小妩，那个同学应该是个男生吧？”
谢妩红着脸点点头。不等谢母说话，方书记道：“我也是听人说过马书记对自己儿子在学校交的那些小女朋友不满意，他儿子怎么还可能有胆子带到家里去吃饭。所以外公我一猜就知道是男的了。”
看到在外公的解围下，气氛有所缓和，谢妩抬起头大着胆子说道：“是个男生，妈，你也认识的。”
“就是那个在马东有话说上大放厥词的张铭？”谢母马上反应过来，“你那天怎么和他在一起？”
“方缙！”看到谢妩被自己女儿问得又不敢开口了，方书记开口喝道，“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大放厥词？所谓有志不在年高，那期节目我也看了，对着小孩也有印象。这么小的年纪，能够在这样的舞台上不怯场侃侃而谈，已经非常不错了。何况他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很多东西都值得我们深思。你最新提交的方案中不是照样有很多地方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吗？怎么现在在你嘴里就成了大放厥词？你这是在侮辱自己的工作吗？”
老爷子一顿神色俱厉的呵斥让谢母也不敢说话。谢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生气了，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在谢妩面前直呼自己的名字。
看到女儿不敢再插话，方书记看向谢妩问道：“那天下午，小妩你和张铭为什么会在一起？”事实上，这个问题也是方书记最想弄明白的。他的主要目的和谢母倒不是一样，他更加关注的是那天下午谢妩和张铭相约，包括之后马天明的邀请到底是一个偶然，还是张铭和马天明事先设下的局。这对于方书记自己做出判断非常重要。
有些害怕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谢妩颤兢兢地答道：“那天下午和张铭一起是早就约好的。张铭的母亲工作调动，正好是大年初七离开星城，因此我去给他母亲送行。在出机场的时候张铭接到马天明的电话的。”
听到这里，谢母坐在一边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在老爷子威严的目光下也不敢说话。张铭的母亲工作调动，自己的女儿去送哪门子的行，这架势是自己女儿连婆婆的面都见过了？一想到这里谢母，也就是方缙，一肚子的气闷在心里不敢吭声。
“张铭和马天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马天明会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吃饭？”方书记问道。
“张铭和马天明是好朋友。”谢妩答道，“张铭是我们附中初三的第一名，去年湘南省第一个进入希望杯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全国决赛的初二学生。马天明是一中的第一名，我听张铭说他和马天明也就是今年希望杯星城市比赛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性格比较投缘，所以也就成了朋友。”
“这个张铭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方书记紧跟着问道。
“张铭的父母早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张铭一直是跟着自己母亲长大的。”谢妩咽了口口水，说道，“张铭的母亲之前是中南大学的老师，今年调到中央部委去了，好像是之前的一个课题研究伙伴邀请她加入政研室。”谢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黄沪生的存在说出来，毕竟谢妩觉得那是别人家的隐私，在没有得到许可之前自己不应该就这么随便地告知他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和外公。
“一个大学教师，然后去了政研室，也算是专业对口了。”方书记低声说道，“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虽然政研室在很多人看来那么高不可攀，对于中央决策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但是在方书记这一层级的领导眼里，政研室一个普通的研究人员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方书记也不认为就这样的家庭背景，也不可能和马汉明这种级别的人物扯上什么私人关系。看起来，就是两个小辈之间性格投缘，作为家长马汉明的一次普普通通邀请，谢妩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小妩啊，外公问你。”思考完公事，方书记有些后知后觉忽然想起来问道，“张铭的母亲工作调动去首都，你为什么要去送行啊？”
听到这个问题，方缙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盯着自己的女儿。被母亲和外公看的有些发窘，谢妩娇嗔道：“外公……”
方书记笑着挥挥手，道：“外公可不是那种老顽固，不开明。你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很正常啊，不过你如果不告诉外公，万一哪天外公帮你物色了一个，怎么办？”
“哎呀，外公！”谢妩有些发急，她可是知道这两年外公和外婆帮自己推了很多希望希望通过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扯上关系的家长，“你可千万不要答应那些什么省长、书记的。他们的小孩我没有一个看得上。”
“哦？”方书记笑着说，“那些家庭的小孩小妩你都看不上。那你告诉告诉外公，这个张铭有什么本事让我们家的小公主这么青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