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篮球的了解不多,但是事实证明张铭的判断并没有出错。下半场伊始,附中试图通过一波全场紧逼打乱一中的节奏,拉近比分的差距。然而在马天明的组织下,全场紧逼的弱点被无限度放大,附中殊死一搏的举动反而让一中迅速拉开了差距。当比分在十分钟后被锁定在60比30的时候,即使是完全外行的谢妩和言蓉也看出来自己的学校已经回天乏术了。
比赛的最后阶段,附中向强大的对手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即使不能反超比分也不允许自己在主场如此没有尊严的输球,全场的观众,包括张铭、谢妩和言蓉在内全部是站着度过最后五分钟,体育馆内的加油助威声未曾低沉过一秒,学生们的呐喊声如同海浪一波波地冲击着赛场。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不去拼,面对强大的一中,也许在赛前有人幻想过爆冷,但是当比赛进行到这个份上,已经更没有人奢望赛果了,大家只是希望球场上的球员们能够表现出他们所希望看到的气质。
一中不愧是星城的老牌强队,稳稳地控制着比赛的节奏。附中在半决赛中大放异彩成功淘汰八中的法宝三分球这场比赛也失去了准星,当比赛计时器最终停留在0的时候,比分也定格在了50比75。CMBC决赛在第一场过后已经几乎失去了悬念。
学生们看着记分台上那巨大的比分差距有些发愣,似乎不太相信这一切已经结束,有女生已经开始嘤嘤哭泣。张铭看到谢妩和言蓉两人一直没有坐下,始终站着,眸子里也开始闪现着泪花。四大名校之间的竞争关系是全方位的,没有人愿意在任何一项比赛中输给彼此,特别是在自己的地盘。
湘南经视的记者已经冲进场地开始采访本场比赛的MVP马天明,附中的学生开始退场不愿意目睹对手在自己的学校耀武扬威。张铭看着情绪低落的同学,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言蓉在旁边悄悄拉拉张铭的手,说:“张铭,比赛结束了,我们也走吧。”
张明没有回答言蓉,而是大步走到技术台前,拿起桌上的一个麦克风。
“张铭,你要干什么?”一直留意着张铭举动的谢妩喊了出来,她不希望张铭在这种场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张铭冲谢妩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随即现场的广播中传来张铭的声音。
“一中的同学,有兴趣我们来一场足球比赛吗?”正面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马天明有些诧异地回头,发现张铭站在技术台前手直指球场中央的自己。正在退场的学生们也都停下了脚步,一中助威团的带队老师也看向了场地中央。
正在采访马天明的记者似乎意识到有个大新闻,立刻将镜头对向了张铭。在现场导播的提示下,一个外景记者直接走向张铭进行采访。
“一中的同学,有兴趣我们来一场足球比赛吗?”张铭没有去理会记者那些有的没的的提问,而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已经接受失败的附中学生心情本已经落到谷底,技不如人只能在自己主场被人羞辱,而突然之间似乎自己学校有人揭竿而起,为了维护学校的荣誉向一中发出新的挑战。
“好!”很多热血的男生已经开始大声叫好,“我们支持你!”“篮球输了不要紧,我们还有其他的强项!”“附中附中,永不认输!”情绪已经被点燃的学生开始激动起来。在一场惨痛的失败过后大家格外需要一个英雄的出现,带领学校重新走上正轨!
“张铭!”马天明耸耸肩,“我知道你们输了比赛心情不好。不过,你的挑战我无法接受,毕竟我并不踢足球。”冲着一中助威团的看台,马天明大声喊道:“李旭,有人找上门来了,你怎么说?”
一中的看台上站出一个皮肤黝黑,身高在1.7左右的男生,对着张铭大声说道:“我是一中的李旭,我代表我们球队接受你的挑战!”
“好!李旭!够豪气!”马天明在场地中央冲着李旭竖起了大拇指,“张铭,我很希望看到你在球场上的表现。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尽管父亲交代自己要好好和张铭相处,不过同龄人之间难免存在比较的心思,尤其是如此优秀的两个15岁男生。张铭在学习方面的成就马天明自问做不到,那么在课外活动,比如体育竞赛方面,马天明想看看这位附中传说中的人物能有多厉害。虽然不能在球场上面对面的较量,但是李旭在一中足球队可是丝毫不弱于自己在篮球队的存在啊,这也算是自己和张铭间接的一次较量。
听到一中的人接受了挑战,张铭满意地说:“好,下学期找机会,我们会登门拜访。”看台上附中主场的学生也纷纷鼓掌表示对张铭的支持。一时间,CMBC决赛失利的阴影似乎已经在体育场中消散。
看着球场上泾渭分明的两拨人,湘南经视的现场导演开始默默地打起了小算盘,这似乎不仅仅只是一条赛后花边新闻而已啊。
张铭是被谢妩拉着快步走出体育馆的,言蓉一路小跑跟在两人的身后。刚走出体育馆大门,谢妩松开张铭的手,有些生气地说道:“张铭,你这是在干什么?CMBC输了就是输了,的确是技不如人,一中也并没有搞什么场外伎俩,犯得着你为篮球队的人出头吗?你知道你这么一弄会导致多大的风波吗。”
言蓉听了谢妩的话,也禁不住附和道:“张铭,你是不是太冲动了。学校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张铭看着一脸关切的两个女生,安慰道:“师姐、言蓉,你们放心吧,常校长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而且他不是一直教育我们要培养个性,爱校报校嘛。这件事情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学校看在我维护集体荣誉感而且事出非常的情况下,对我不闻不问罢了。而且,你们看今天赛后大家的表现,完全被一中打垮了。我记忆中这应该是我们学校和一中各种竞赛交锋中最惨痛的失败了,如果不想办法尽快驱散这种阴影,很长时间内我们在一中人的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
的确,由于附中地处河西,区域的经济发展水平不高,往往被其他三所学校的学生贴上“落伍”、“乡下人”的标签,尤其在一向自视甚高的一中学生眼里,更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也许这场比赛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消散,但是重生的张铭并不希望有这样一个过程,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同学重新恢复自信,至少要懂得年轻没有失败,大不了就重头再来。
谢妩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道:“好了,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这次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这样了,下次做事情千万要考虑清楚再做,至少……至少你要考虑一下言蓉的感受吧。”谢妩本来想说张铭做事之前要考虑自己的想法,但是看到身边的言蓉只好话到嘴边改了口。
张铭当然能够领会到谢妩原本的意思,抱歉地对师姐笑笑。而言蓉听了师姐的话,则是有些尴尬,解释道:“谢妩师姐,你……你怎么这样说,我……我和张铭……没什么的。”
“好了好了,言蓉。”谢妩看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女生,“不用对我解释的,呵呵。不过你以后要小心某人的花言巧语就是了。”
“咳咳。”张铭赶紧插进来,打断了谢妩的话,“师姐,你和言蓉说这些干嘛?”
“呵呵,张铭,怕被我戳穿真面目啊。”谢妩开玩笑道。
“哪有。”张铭一梗脖子,辩解道,“我是什么人,你清楚,难道言蓉会不清楚吗。我可是为人正派的好人。”
“噗嗤。”谢妩忍不住笑了出来,推着言蓉和张铭说道,“够了啊,别在师姐这里耍花腔了。赶紧送言蓉回家吧,这天色都已经暗了,别让人家女生一个人回去了。”
“师姐,你呢?现在也回家吗?”张铭问道。
“我?我可没那么轻松,一会要去帮忙收拾一下场地。”谢妩看了一下表,“估计还要在这里呆30到40分钟吧”
看着谢妩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张铭知道今天晚上估计要赶场了,不过言蓉就在身边也不好明说,只能暗示道:“嗯,师姐,那你回家的时候也要小心哦。”
“没关系,最多就40分钟而已。”谢妩在“40”的字样上加重了语气,“你赶紧送言蓉回去吧,别再耽搁了。”
看着张铭和言蓉并肩走向校门,谢妩在原地愣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体育馆。
谁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但是感情的事情却又如此难以控制,谢妩控制不了自己对张铭的感情,而张铭也控制不了对言蓉的感情。谢妩心中有一丝不甘,却也有了明了,这就是有得到必有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