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应龙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这才对魏林说道：“道士，如果还有人来咱怎么办？要不要我找些人来？”
魏林喝了口茶，没有回答他，对老李头儿说道：“您现在还是执意要走么？”
老李头儿用带着SX口音的普通话沙哑说道：“后生，给你们添麻烦了。昨天晚上最初我就不该接受那名为权振兴的后生的好意。九年了，我颠沛流离的走遍了全国各地，只为了找到被我弄丢的小外孙。我知道我罪不可恕。可惜我年事已高，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想再回故土去看一眼，却被我那闺女拦在了这里。之前我也曾受过许多好心人的帮扶，但我那闺女事后或多或少都给像你们一样帮助我的人带去了麻烦。常年的饥寒交迫使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我知道就算我死也不会得到她的原谅。我走不动了。我到老了却不能叶落归根而是客死异乡。对此我很遗憾。”
老李头儿接过贺强续上的茶水，对他点了下头以示谢意，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我在外这些年，暗地里一直有我那闺女派来的人从早到晚的监视，我也不想再给他人惹上麻烦。”
“我自幼习武至今七十余载。虽然学艺不精，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权后生走到我面前时，我就看出来了他是个练家子。在外人看来他除了生的俊俏，其他与常人无异。可依我看，他行走坐卧自有大家风范。与魏后生你不相上下。”
“说实话我那时存了私心，想借他之力逃离这监视，回归故土终老。又见你时觉得胜算更大了些。当我到了这里对于你们对老朽我的拳拳赤诚之心为自己的私心感到愧疚。可我还是不辞而别了。”
“一方面，我想借此机会趁夜离开此地，叶落归根。令一方面，实不想给你们招惹麻烦。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一刻都不曾懈怠将老朽阻拦在此地不让我再踏上故土一寸的决心。”
“老朽我很是气愤，用这积弱的身体勉强将那四个人击倒，却也因体力不支而昏厥了过去。我清楚我的气愤源自我的罪过，且万死难辞其咎。可老朽我实是不想客死异乡。”
“如今这局面纵使老朽离开，我那闺女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了。一切皆是老朽私心深重所为。给你们带来麻烦老朽深感抱歉。哪里黄土不埋人？是老朽我迂腐了。”
贺强等人听着老李头儿一口一个“老朽”直嘬牙花子，听的满口生津，酸的。
魏林咽下口中的茶水，回味了一下，道：“您老因故弄丢了自己的小外孙，因此您闺女对您怨恨在心将您赶出了家门九年，这些年在外还派人无时不刻监视着您，不让吃饱穿暖睡好。甚至到死也不让再踏进家乡一步。就像刚才那样还会有人来将您带走，而这次可能会将您丢在东北、西北等那些更加远离SX的地方，直到饿死、冻死。”
“不论成功与否您的闺女还会对我们这些帮助您的人进行报复。我父亲和我师父都告诉过我：咱轻易不惹事，但有事也绝对不怕事。至于您和您闺女之间的恩怨，我不去评说。但我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白脸子把您交给了我们，那我们就会保您周全。”
“纵然您没详细谈及自己的家族和家学，我亦能推测出一二。说句托大的话：固然截血这门功夫很是高深，但也不是唯一。”
老李头儿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无发即吴天赞同的裂嘴而笑。
魏林吹了吹冒着热气的新添茶水，淡淡的且极认真地对老李头儿说道，但更多的像是自言自语：“纵是那些不在台面上极少露面不世出的武学门派、世家，我魏道士也不惧。甚至是那些所谓的黑道亦是如此。只不过是麻烦了些罢了。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身子也生锈了。想来我那师父热衷于奔走世间也不是全为了布道。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来打人，鬼来打鬼。”
“我X。道士你刚才说啥？最后一句你再说一遍。”从门外打完电话进来的王忐志打断还要继续说些什么的魏林惊诧的说道。
魏林和屋内众人被王忐志的大呼小叫吓了一跳，都不解的定睛去看他。尤其是魏林更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难道自己装B被他看出来了？没破绽啊？今天来抢人的那十三人比昨晚那四个人还要强上一筹，无发既吴天收拾了三个，自己收拾了十个，很牛逼啊？
魏林在极短的时间里想了想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没毛病。但还是不明就里的有些心虚的问道:“啥？”
王忐志看着一脸懵逼的魏林，脚下不停的走向他身边有些兴奋的问:“道士你刚才是不是说‘人来打人，鬼来打鬼’来着？”
贺强几人听得一头雾水。魏林更加有些忐忑，自己头一次这般在众人面前吹嘘自己的能力却被人当面质问，尽管自己真有这个能力，可被人这么质问还是脸上微微有些发热。他有些不安。他懊恼自己为何会感到不安。看来自己还是不善于吹嘘，尽管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还是下意识的微带不安地说道:“啊。咋了？”
王忐志得到确认激动的说道:“知道刚才是谁给我打电话来着么？我表弟志国。”
无发既吴天纳闷道:“咋？志国又放啥屁了？”
王忐志不理他继续问道:“知道那小子现在在哪呢么？”
魏林等人知道自己不答话他也会忍不住说出来，所以依旧沉默着看着他。王忐志见他们不接自己的话茬也不在意，仍然发问：“他现在在兄弟台球厅。知道兄弟台球厅还有谁在么？知道兄弟台球厅现在在干什么吗？”
魏林没听到要紧的话有些不爽的看了无发一眼。
吴天坐着几乎差不多和王忐志站着一般高，一伸手轻易就够着了他后脑勺，弯曲手指重重的弹了他一下。
王忐志倒吸一口凉气揉了揉被弹得生疼的地方，不再卖关子，兴奋不减的一股脑倒出：“小白脸子他在兄弟台球厅。他正在和人干仗。比咱们刚才那阵仗大了去了。他在和差不多有六十多人在干仗。重要的是他动手前说了和道士你方才说的一样的话。人来打人，鬼来打鬼。”
魏林等人听完怔了一下后相互看了一眼。王忐志摩拳擦掌追问了一句：“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莫应龙双眼放光的跟了一句：“去看看？”
王忐志见有人应和趁热打铁又补了几句：“志国还说，对方吃了亏又打电话叫了些人过去。他被堵在里面怕自己受到波及让我去接他。咱们现在过去估摸着能碰见那些赶去增援的虾兵蟹将。兴许还能帮上些忙助他一臂之力。”
魏林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在说我吹牛。
他还没表达意见，老李头儿这时开口道：“权后生于老朽我也有恩，此时听闻他有难本应当前去助拳。奈何老朽我这身子还是虚弱得厉害不能久动，去了也是徒增麻烦，但让那十七个小兔崽子五六个小时动弹不得还是能办到的。照我那闺女再次觉得情况有变到派人赶来这里还得三四个小时。老朽我承蒙各位照拂更是不应该再叨扰各位帮我去看一下权后生的情况。虽然这话从我口里说出来不合时宜也会再次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还是想烦请各位去帮衬一下权后生。哪怕只是看上一眼知道他安危与否也好。”
魏林见老李头儿离座弯身抱拳行礼赶忙同样回了一礼，道：“您老不必多虑。我也是同样想法。想要您出手制住那些人给我们几个免去后顾之忧争得时间。既然您老自己说了，我也就不再推辞了。让贺强留下来帮着照看一下，他熟悉这里的情况万一出了意外进退也好拿捏。那我们几个就不耽搁了即刻动身。”
魏林转头对莫应龙说道：“龙大少，动用你的关系问问都有谁知道这件事，又有谁参与了。咱们在路上也好请人出面调和一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莫应龙一边听他说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最终挑了一个在本地还算比较有分量的打了过去。
“王哥，忙么？跟你打听个事。”
“龙大少，你老弟有事哥哥我这刻再忙也不忙了。说吧，啥事？”
“听说现在县里干仗呢，阵仗还不小，知道是哪拨人么？”
“嘿，老弟和原告有关系啊？”
“嗯，一个朋友。听说他那里有人闹事，但不知道是谁。看来王哥你早知道了。你不会也搀和进去了吧？”
“也算也不算。”
“怎么讲？”
“县里兄弟台球厅是么？”
“对。”
“嘿，我接到电话，谁找到我今天也不能去那。你说我算不算搀和进去了？”
“谁这么牛敢这么指使你？”
“杨庆鹏、胡四、李彪、马文才、王平，够份量么？”
“怎么是他们？”
“嘿，不光他们几个，你那朋友好大的面子，我还听说黑白两道达成共识：一个小时之内只要不出人命，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管。也没有人敢管。我劝你也不用再找人了，就装作不知道得了。”
“嗯。好。谢王哥。改日请你喝酒。”
莫应龙关了电话对魏林、王忐志、吴天三人说道：“你们也听见了，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魏林笑了笑：“小白脸子还真挺能惹事。一头羊也赶两头羊也放。走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