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力浩然在边南的这些年以来,一直凭着自己的智慧周旋于孙明申与庄子民之间,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即便是这样,力浩然依旧怀疑孙明申早就洞悉了他的身份,只是不说破而已,因为凡是与力浩然有激烈冲突的议题,孙明申一概蒙混过去,从不立场鲜明的去与力浩然冲突,而力浩然也很给孙明申面子,在大多数时候都选择支持孙明申,如此一来一直维系二者之间这种朦胧的关系。
前段时间力浩然被逼在张家良面前妥协,旗帜鲜明的与庄子民划清界限,这实在是有违他的初衷,也与桂系让他在边南与各系势力周旋的指示不符,但是他依旧顺从了张家良,但是他实在没料到,张家良搞的什么问责制度,这一推行起来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很多事情真正把权责一明晰,各地方党委政府的责任感上升了一个台阶,没有人愿意在风声紧的时候当出头鸟,而这也直接导致了边南各系的生存空间迅速受到挤压,就桂系而言,本来有一批工程项目承包合同都要敲定了,但是现在出现了变数,政府这一方没人愿意在合同上签字,害怕被问责出问题。
其中桂岭的一项大工程,桂岭市政府正组织面向社会重新公开招标,本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一重新招标,立马变数大增,桂系负责相关工程的老兄急得团团转,只能向上反馈,最后压力全部集中到了力浩然身上,现在桂系在桂岭的工程公司以工人罢工相威胁,和桂岭政府在打冷战,桂岭工程公司是近几年成长起来的旅游开发、工程建设的新兴势力,手下有过万的工人。
如果真是桂岭工程公司罢工,桂岭振动,万一还连带到其他的势力也跟风,桂岭马上就会乱套。那样一来,被问责的人就多了,桂岭市委市政府固然脱不了干系,可能在省一级层面上,也会有人要出问题。
力浩然清楚,这个问责制度是鲁萍和张家良两人达成共识推出的东西,在这件事情上两人是形成默契的,两年来鲁萍其实也一直在寻找这么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尽管这个机会极有可能让张家良羽翼丰满,但鲁萍还是不想放过,所以,这次的事情真要是谁想挑衅这条高压线,其后果不用说,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显然,桂岭方面也知道这个情况,桂岭工程公司在向他施压的同时,桂岭市委书记武善江,市长宫廷龙也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将目前的矛盾消弭于无形,这一切的事故,归根到底都是张家良那个所谓的问责机制惹的祸,地方政府一方面严格问责制度,就必须在某些事情上规范化,这一规范化了,大多数时候都会触及某方的利益,现在各系在边南的利益纠葛很深,这次的问责制度必然会打乱大家默许的利益平衡,必然会触犯了各系的利益,也必然会招致他们的反击报复,这一来又会给各级党委政府更严峻的考验,这简直就是要走进一个死循环。
直到此时力浩然才弄懂,张家良讲的边南的问题要依靠边南的同志这句话的意思,张家良搞出了这么多东西,原来就是要制造矛盾,让大家都陷入矛盾中,狗咬狗,一嘴毛,完全就是以毒攻毒的招数,就像现在的力浩然就很矛盾,作为边南省的常务副省长,他这次去桂岭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要让桂岭工程公司不要搞极端的行为,而他这样一来,在桂系内部必然就会出现分歧,等于是力浩然自己来化解桂系的过激举动,稍微弄得不好,力浩然还很可能两边都不讨好,局面如此,他往哪儿说理去?
更让力浩然感到害怕的是,边南的派系可不止是桂系一家,可以预计,以任达桥为靠山的任系(边南负责人纪委书记万洲)、以政治局常委汪俊博为首的汪系(边南负责人宣传部长聂乐章)等几方势力肯定也会遇到化解不了的矛盾,说不准他们也会反击,这真要反击闹开了,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到处出问题,到处被问责,最后被问责的多数人极有可能就是上面的官员,最后斗来斗去,回过头来看,很有可能就成了自己在斗自己。
张家良想出的办法很阴很毒,首先遭遇难局的就是各系下面的官员,而像力浩然这样掌有实权的人物,现在更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回旋。
“叮,叮,叮”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力浩然抓起电话,听见季然的声音响起:“力省长,张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转!”力浩然吐出一个字,他本来坐下来了,现在却有不自然的站起身来,现在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张家良”三个字,而听到之后,却又从心里发颤,再也坐不住了。
“力省长,你现在就去桂岭市吗?那边的情况我刚才也接到了汇报,看上去矛盾不浅嘛!你有没有把握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张家良的声音在话筒中响起,铿锵有力,但其语气中却有浓浓的关切意味,但是这话听在力浩然耳中,则极其不是滋味,他顿了顿,道:“放心省长,我定然完成任务,桂岭方面要求对工程重新公开招标是谨慎的态度,是对国家和人民财产负责任的态度,应该要支持和鼓励;而武陵工程公司内面可能有些人还没有觉悟到政府的意图,需要加强教育,让他们理解政府的难处。当然,需要严肃处理的地方也不能含糊,说白了其实还是充分沟通的问题。”
力浩然小心翼翼的表态,唯恐自己的话让张家良不满,心中一惊,怎么经此一役,自己对张家良居然忌惮到如此的地步了?自己曾经在边南一直是独树一帜,任谁都无法将自己打压下去,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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