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协密谋着耍无赖的第五天后的一个黎明,夜和昼的交织在庐江的一处府邸形成一抹静谧的图画。??八?一?w≤w≠w≈.≥8≥1zw.
洛霖靠在榻上,再无睡意。身边玉一样的侍女也被惊醒了,她用玉似的胳膊抱住洛霖健壮的胸膛,面孔靠在他的腰上,小声说道:“洛医正,您醒了?”
洛霖沉凝在黛蓝色的黑夜里,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他跟这即将消逝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侍女看得出洛霖心事重重,不知如何安慰,便主动亲吻起洛霖的宽阔的肩膀。她知道这个男子平时有些清冷,但心地却是很善良的。而就是这样外冷内热的吸引,让她只在一夜之后,就将洛霖当成了终身的依靠。
不管怎么样,比起那些命运凄惨的姐妹,她能被洛霖讨来作侍妾,实在幸运太多了。她不敢奢求洛霖的爱意,但却不愿放弃洛霖对自己的一丝怜悯。
火热的唇吻在洛霖的肩膀上,却如火遇到了冰。侍女有些紧张,素手也隔着锦被滑向了下面。可无论她怎么柔情蜜意,洛霖却丝毫没有动静——这对于一位血气方刚的男子来说,简直是不正常的。
“你出去吧,今天我没有心情。”洛霖终于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让那女子一阵战栗。
女人就像白白的鱼,滑出了房间,临走之前眼中的恐惧始终无法褪去。洛霖叹息了一声,还是说了一句道:“安心,只是这些天曹军攻城紧迫,伤员较多,我有些不堪重负而已。这一切与你无关,我也不会让刘勋大将军换了你。”
女人闻言,这才有了一丝暖色,感激地向洛霖施了一礼后,才心事重重地退了下去。看到女人的背影完全消失,洛霖才闭了闭眼,从自己的枕头的暗格当中,掏出了两封书信来。
这两封书信,一封是已经拆开过的,而另一封还用蜡封着。
那封拆开的信上,没有锦衣卫的密文,只是一段简单至极的话。让洛霖皱眉的,虽然是那段话,但同时落款处的一块暗黄,让他更加揪心。
假如将这封密信举到阳光底下,就可以看到那块暗黄其实是一枚戒印——这是洛霖用陶火轻轻烤过之后,才会出现的印记。
圆环的中央,游动着一条灵秀的龙形图案——这是天子的私印!
也就是说,这是汉室天子刘协写给洛霖的指令,那信上的内容,简单得让人指,也夸张到了指:在曹操攻破庐江之前,给朕先搞下来!
洛霖依稀记得,自己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气得差点将这封密信撕碎嚼进肚子里:整个庐江里的锦衣卫不过十几人,真正能接触到刘勋的,更是只有洛霖一人。曹操数万兵马已然昼夜不息轮番攻打数天,都不能越城池一步,天子却想让锦衣卫……不,严格来说让洛霖一人搞定这座坚城?
洛霖重重叹了一口气,胸中那沉沉的无力感再度涌来:他知道自己那位天子很不着调儿,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属于着调不着调的范畴了。
“陛下啊,您再这样下去,属下纵然才弱冠之年,恐怕都不能延续香火了。”想起刚才侍女的挑逗,洛霖就有些欲哭无泪:如此沉重的压力砸在肩头,真的是可以让男人雄风不振的……
并且,更严重的是,洛霖现自己好像有些沉溺这********当中了。起先,他也不过秉着救人的心思,在端木正朔走了之后,向刘勋讨要了一些女子。可想不到那个叫做‘玉儿’的柔柔弱弱的女子,却好像真的软化了他的心。
他也想过事成之后,就让天子将那女子赏给自己。可他跟端木正朔不一样,端木正朔能够在妻妾成群的状态下,仍旧不受影响潜伏在敌军当中继续当他的锦衣卫。可洛霖认为,自己一旦有了牵挂,不知会不会……
哎!事情千头万绪,洛霖都想挥刀自尽。
可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一名传令急匆匆地向洛霖说道:“洛医正,刘勋将军请您去城头,救助伤兵!”
洛霖早在这传令推门的时候,就藏好了密信,装作慌乱穿衣服的模样问道:“曹操又攻城了?”
“不错,曹操疯了一般,看来这次又是一场硬仗!”传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的曹操,就不能让人过一天舒心日子!”
这些时日,曹军攻城甚急,导致洛霖对城楼的路也不用人指引。事实上,昨夜他忙到三更时,才不过回到府中眯了一下眼,想不到一个时辰刚过,曹军又大张旗鼓地攻打了过来。
还未登上城楼,洛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曹军的金鼓击碎了这个本该平静的早晨,乱飞的箭矢也如夺命的幽魂,让人一不小心就此有来无回。
洛霖在登城墙的时候,很小心地向城楼上望了一眼。很惊奇的是,今天他竟然看到了刘勋站在了城头上。这样现让洛霖很是奇怪:刘勋虽是一员将领,但胆小怕死、贪婪成性,当闻听曹军攻来的时候,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弃城而走。若不是主薄拦住了他,恐怕曹操早就成了庐江的主人了。
今天刘勋能出现在这里,实在让洛霖感到不可置信。在汉军守备战中,大将指挥若定那是很正常的。可刘勋今日露了脸,实在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罕见。
‘或许,又是那位主薄的功劳吧?’洛霖摇了摇头后,果然就看到了那位主薄。那人同样着甲,立于刘勋身侧,似乎想要刘勋将层层严严的亲卫派去守城,却好像被刘勋急怒叱喝了回去。
“可怜我们的刘主薄,坚守城池三天还被刘勋那王八蛋辱骂,要是老子,说不定早就一刀砍了那刘勋!”一名伤兵听着震天响的战鼓气愤道,这些时日,洛霖早就跟这些兵士混成了一片,这伤兵急怒交加,也不怕洛霖告状。
“当了车骑大将军,遇到敌军攻城,躲在内城里三天不敢露头儿。还带着所有的亲卫准备逃命,这狗刘勋还不如刘主薄的一根手指头!”
“知足吧,站在刘勋周围的兄弟们才倒霉。穿着那么显眼的盔甲,说是来鼓舞士气,可结果引得曹军嗷嗷直叫。他倒是躲在层层防护当中,害得我们那些兄弟一个个惨死!”这位言者不胜唏嘘,看年纪也是一名战场老兵了,显然对刘勋统辖之兵的命运颇不看好。
加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之中,洛霖一边指挥手下的兵士救助伤兵,一边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城头。他自然比这些老兵还了解形势,更知道,那位主薄将刘勋拉出来鼓舞士气,实在是很大的败笔。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敌军压城,也只能这样了。想必,这个时候,那位主薄一定满心凄凉吧?
忙完城墙上运下来的伤兵,洛霖就赶着上了城头。而他之所以这么大胆,其实也是那位主薄的功劳。这位主薄在曹军攻城之前,竟然匠心独运地让城中工匠改造了投石车,随后运用人力安置在城墙上后。曹兵攻势虽急,但在那些投石车的阻挡下,也只能色厉胆荏而已。
洛霖真不得不承认,这位主薄实在比刘勋高明太多。庐江水泽密布,城外就有护城河,又有投石车将曹兵迫在三百步之外,使得曹军刚开始的几次攻城只能灰头土脸而归,最后只好堆土砌楼,才能勉强攻击一下城墙。
这样的情形,就使得城头上的兵士一个个开始以用投石车击垮箭楼为戏。任凭曹操用兵如神,面对这样固若金汤的庐江,也只能在外围骚扰一下,连城门都没有摸到过。
所以,洛霖才有胆子走上城头。而当他准备救助伤员的时候,几名卫士正扶着那主薄匆匆来到了洛霖身前:“洛医正,救救刘主薄吧!”
洛霖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忧心忡忡、块垒难消的一张脸,随后,这位主薄大人才开口道:“洛医正,有劳了。”
“分内之事,刘晔大人。”洛霖笑着回答,同时想起了自己身上那蜡封的信,正是天子要自己交给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