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 ? 中?文? w?w?w.”汤蓝从喷水池里站起来,狼狈不堪地拨开脸颊上凌乱的碎。
她一边哆嗦着,一边不住地点头。
“可是卓寒,就算我现在站在她面前把这一切都说了,又能怎样呢?
你和她之间的问题,又不是因为我和冯写意的存在才产生的。
你把我推到她跟前去,结果只会让她更加惧怕你咄咄逼人的样子。卓寒,你真的了解唐笙么?你真的觉得,就算一切的障碍都排除了,你们就是最合适的么?”
经过这一场恐吓,汤蓝也已经豁出去了。
她并非不够聪明,并非看不透一切无常的关系。只是因为对这个男人爱得太深太执迷。
所以白卓寒不得不承认。汤蓝的话,其实是有道理。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像个被冤枉了的孩子一样,信誓旦旦举着这些‘证据’向唐笙据理力争。那么刚才,他就会选择录音了。
“我喜欢你,卓寒。所以我不折手段只想得到你,而你呢?如果你真的要定了唐笙,又为什么不敢从冯写意的手里重新夺回她呢?
你在她面前的一切强势都是纸老虎,就只会对我这么凶狠。
她不过是仗着你愧疚,仗着你爱她才敢这么拒绝。而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把她对你的抗拒泄在我身上!”
汤蓝蹲下身,抱住肩,哭得伤心欲绝。
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威胁和侮辱。刚刚的事,真的是把她吓坏了。
白卓寒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后向高斌递了个眼神。
对方会意,摘了自己的外套下来,披在汤蓝**的身上。
“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好自为之。”
白卓寒撂下一句,转身进了车。
他的心很乱。就在几分钟前,汤蓝歇斯底里的话语句句戳中他的心。
唐笙是那么聪明的女人。也许当时只是气急攻心,过后未必不懂这其中的猫腻。
可是她宁愿将错就错——
“白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回公司。”白卓寒闭上眼,同时拨出上官言的电话。
“你在哪?”
“还能在哪?医院啊。”上官言的左手还没拆绷带,一张欧系高颜值的脸上,简直平添了几分断臂维纳斯的风韵。
“我需要你帮我查些事,有关冯写意的。”白卓寒低吟了一阵:具体说,是关于他父亲冯俊天的。
我想知道当年钧天集团破产前后,到底还有哪些细节没有披露?”
“你说的是十年前钧天集团的破产案?”上官言的本专业是金融学。从第二次工业革命到现在,全球各行业体系内著名的案例,从崛起到衰亡,他近乎了如指掌。
“是。”白卓寒翻开手头现有的一些资料,“我只知道冯俊天是个港商,早年在九龙起家,做的是纯天然香粉类产品。
原配夫人早逝后,他带着一双儿女进军内地。
产品以其新颖的环保纯天然理念,一瞬间抢占市场。当时,给包括圣光在内的传统日化业,都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但是没过多久,就因为商品研上的缺陷和资金链断裂而后劲不足。整个钧天效应如昙花一现。”
白卓寒回忆起当年的事,那时自己刚刚上大学。对家族行业相关的信息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他隐隐约约记得,钧天集团摘盘的那天,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证券交易所。手里举着各种条幅大字报,声讨血汗钱。人们都说,冯俊天是卷款逃走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报纸就辟谣了。因为冯俊天从公司顶楼的天台跳下来,当场身亡。
“你觉得,这件事另有隐情?”上官言思索了一会儿,“如果我记得不错,钧天破产的直接导火索是源于研团队急功近利,在产能不足的情况下用违禁品替代天然萃取物,导致大批客人使用后面部过敏,这才砸了招牌。
而且那时正好是钧天集团ipo一周年前后,社会舆论和银行放贷的限制一下子就把他们端低了。”
“上官你知道么?冯写意这次回国,带着大批的资金从工作室做起。
他注册的名称为jt创意。至少我认为,很可能是故意取自‘钧天’的两个拼音缩写。
他的研团队都是重金聘请的专业人士,貌似依然准备沿袭他父亲以前的产品模式。以纯天然无刺激的绿色产品为噱头,重新向传统日化时尚业起进攻。
我本以为,他只是想避开白氏圣光龙头地位的锋芒,打开市场的稀缺口来分一杯羹。
但是现在想想,我觉得他不是在单纯创业,更像是……带着某些目的,卷土重来。”
“人都是有情结的,他父亲在哪跌倒,他会想要在哪爬起来。这本是人之常情——”上官言还是比较理性的,虽然他理解白卓寒现在的心情。
“我担心他利用唐笙,另有图谋。”白卓寒明明很有私心,但他不愿就这么没面子的承认。
“是么?”上官言戏谑道:“我怎么觉得。对唐笙来说,‘另有图谋’的冯写意,未必会有你虐她虐的狠。”
“上官言你才几天时间就倒戈了么!这些屁话谁说给你听的?”
“叶溪咯。”上官言笑道,“难得有时间整天跟她泡在一起,听她一字不落地控诉你那些罪行。喂,你真有这么狠啊?”
白卓寒的脸上一阵阵着烧,咬牙切齿地捏紧电话:“别废话了,你什么时候能出院。我这里一天都不能耽误了。”
“行,我这手反正已经断过一次了,再养也养不成原装的了。”上官言略略思索了一下:“今晚我查些资料,明天早上公司等你。不过我可以建议你,可以先把小动作做起来。
不管冯写意是人是鬼,先把他降了再说嘛。他的团队就算在高大上又怎样?想要拿到产品批号投放上市,必须要经过政府质检的严格审查。
只要有一样原料不过关,他就只能眼巴巴地关门歇业。
白氏圣光在业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且身兼行业监事委员会的重则。
你本来就有权利和义务肃清市场的健康规则,不用觉得不够光明磊落。
后面的事,不用我教你了吧?”
“了解。”白卓寒重重舒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反击了。
挂了白卓寒的电话,上官言装模作样地躺回病床上。因为他听到了韩书烟的脚步声。
“给。大柳桥下的粉丝汤,加醋不加辣的。”韩书烟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喂!”
“还有什么事?”眉头一皱,韩书烟极其不耐烦地转过脸。
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伤的份上,她才不可能答应一日三餐随便他折腾。
“喂。”上官言眯了眯那双蓝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韩书烟。
“我不是答应了么?你叫我到底有什么事!”
“让你喂呀。”
韩书烟真是气得心肌肿大,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严肃与平静。
坐回床边,她端着手里的粉丝汤,撩起筷子往上官言面前一怼!
“你这么不温柔,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嫁给谁?”上官言就着碗过去,轻轻吐出粉红色的舌头。
韩书烟别过脸,一句话不说。
“拿近点,我的手不方便。”
“上官先生,我刚才已经听到你跟白总打电话。你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出院。”韩书烟重重地放下碗,清冷着眸子站起身,“最后再说一次,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这不是你没完没了戏弄我的理由。抱歉,我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休息了。”
“你这么急着走,该不会是想要把我刚才电话里的内容透露给别人吧?”
上官言此话一出,韩书烟差点打翻了桌上的便当。
“你……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啊?我怕你出去跟人家说,我讽刺白卓寒是个渣男。唉,他怎么说也是我的老板啊,给人家知道了他多没面子。”上官言眯着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拍拍身边的位置,硬生生把韩书烟给拽了过来,“否则呢?你以为,我指的是什么?”
韩书烟惊慌地挣脱开来:“你……你自重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你对我客气过么?”上官言故作委屈地笑了笑,上手摘到了韩书烟的眼镜。
这是他第二次摘她的眼镜,上一回,在天台。
韩书烟的眼睛非常美丽,她从不化妆,但眼睫尾端就好像用尽悉心刷染过的弧度。又浓密又紧俏。
“别戴眼镜了,你把头留长些,再试试穿连衣裙——”
拨开上官言的手,韩书烟抢过眼镜。刚要起身离开,却现上官言的手不知何时探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
他,拽出了一串钥匙,上面貌似有个金属挂件。像是那种古典怀表设计款,中间对折能打开。一般用来镶嵌照片之类的。
“这什么东西啊?”
“还给我!”韩书烟脸色大变,上手就去抢。
“亲我一下,我就还你。”
面对上官言极致的流氓姿态,韩书烟气急败坏地扑上去。
她身高有172,在上官言面前也并非想得遥不可及。
只见她一脚踩上病床,矫健的身子如同猿猴略月。韩书烟一把夺过钥匙,同时借着惯性,一把推开上官言。
却没想到,那男人无赖至极。摔倒前一秒,竟然拦住韩书烟的腰。
两人翻滚着,以极尽狼狈的姿态,跌倒在豪华病房的地板中央。
韩书烟本是个丰满的女人,日常工装衬衫将将能遮住她的体态,却无法在这样混乱的推搡中,确保胸前的纽扣不爆开。
上官言躺在地板上,韩书烟就摔在他身上。
白皙的脸颊正对着男人轻佻的薄唇,一寸距离一寸香。
“你脸红了……”上官言扶住韩书烟的腰,启唇大胆地碰了碰她的脸颊。
蜻蜓点水一样的温度,却煮沸了女人最后的挣扎和理智。
韩书烟突然挺起身来,一只膝盖顶住上官言的胸,另一只压住他的大腿。
双手猛地拽开自己已经春光乍泄的狼狈——
“你来啊!你不是就喜欢这样么?女人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一介玩物。只要得到了她们的**,你就不会再纠缠再留恋了是不是!
你不是想泡我么!上官言,今天你要是硬不起来,你他妈就是孙子!”
上官言愣住了,并非因为韩书烟自轻自贱的举动,也不是因为她连爆粗口的窘态。
只因为,她的泪水划过清秀的脸庞,一滴滴掉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上。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像我这个类型的女人,你还没尝过鲜吧?
上官言,我今天就成全你。明天,我请你滚。滚出白卓寒身边,不要再留在圣光碍我的眼!你能做到么?”
上官言抬起手,把她扯开的衬衫慢慢关合上去。
“对不起……”
他看到韩书烟哭了,哭得很难看,也很伤心。
上官言站起身,用笨拙的双手把外套披在韩书烟的身上。身高差不萌,但这个角度,刚刚好将她拥入怀中。
“我不会那样对你的。因为——”
上官言深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背。
在那样雷厉风行的外表下,她颤抖的样子不必任何女人来得让人心疼。
“我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失去过记忆。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人生都像一张白纸重新回档。但是朋友们都嘲笑我说,你知道你以前是个混蛋么?上帝真是不公平,居然会让你这种人失忆。你该小心点,万一有天什么都想起来了,一整个教堂都装不下你的忏悔。
挖个坑安息吧,阿门。”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韩书烟推开上官言,背过身去用纸巾擦了擦眼睛。
“我想说,我从重生的那一刻就告诉自己,为了避免以后后悔得想自杀,我不能再造孽了。对任何人都是……
所以很抱歉,我不该这么对你。”
上官言走到窗前,凝视着这座本来不该属于他的城市。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除了白卓寒的请求外——他想,也许因为自己几经格式化的大脑里,还有t城这个熟悉的名字。
他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了,但一定有那么一个人。
她曾告诉过自己,她的家乡在t城。如果有天她丢了,他可以去找……
秋风瑟瑟,车水马龙。
韩书烟把自己裹紧在外套里,那些熟悉到令她烦躁的体味,却怎么都挥散不去。
等出租车的时候,她掏出口袋里的那枚钥匙挂件。
指甲咔嚓一挑,照片上金碧眼的男人,笑容邪魅狷狂。
手机在这个时候跳票,韩书烟猛地打了个冷颤。
“喂,你……我,我正要跟你说……”
“我猜白卓寒该有动静了吧?”
“他,可能会在产品资质上做些……动作……”
“很好,我等着他。”
冯写意靠在洗手间的磨砂门上,外面看不见里面,但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唐笙正趴在桌子上研究烤箱的说明书。
“我……”韩书烟深吸一口气,窒息的痛感让她恨不能整个人就这样消失在风里,“我的事,你什么时候帮我办?”
“别急。戏总是一场归一场演的。”
“我跟你说清楚,等我报了仇,就会离开的。你不要指望我还会继续帮你做事!我……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最多给你一个月时间,否则——”
话筒那边已经传来的嘟嘟的声音。
韩书烟在最后那一刻,似乎听到冯写意温柔地唤声‘阿笙,那个我来弄,别伤了手!’
真是一个可怕的两面人!韩书烟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不成像他那样的人,绝情绝义到连心爱的女人——都可以这样无所顾忌地利用!
***
“真不好意思,还要你特意送过来。”唐笙看着组装一新的烤箱,浅笑着向他道谢,“我也是这段时间闲来无聊,看了不少菜谱而已,还不知道能烤出什么东西呢。
也就是跟佳佳那么一说,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呢?”
唐笙表示,如果自己要置办家电,打电话叫送货就是了。
“因为明天你就要去我那打工了,我想看到你亲手准备的便当啊。”
冯写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接过唐笙递给他的水。
“写意……其实我……”
“没关系,你可以老实告诉我其实你不会做饭。正好,我会做。一个家里,好像也不需要两个会做饭的人对不对?”
唐笙低着头没说话,只从抽屉里取出了两千块的现金,坚持交到冯写意手上。
“我查过了,这款售价是189o元。零头就算搬运费了。”唐笙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深吸一口气,“我想洗澡休息了,明天见吧。”
冯写意盯着钞票愣了一下,当然不会真的肯收下的。
“你要是跟我这么客气的话,就从下个月工资里扣吧。”说完,他转身推门离去。
“写意!我……”唐笙心里像堵了一团乱麻一样,她喊出男人的名字,却很确定,自己并没有想要追上去抱住他冲动。
“好啦,我说过不会逼迫你为难的。早点休息,晚安。”
冯写意的暖都是写在脸上的,唐笙觉得,他貌似真的很适合做朋友。
白卓寒的狠也都是写在脸上的,唐笙确定,如果自己还经得起折腾,她还是更适合拥他入怀。
可惜,光经得起折腾这一前提条件,她就已经不再具备了。
唐笙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突然习惯了像以前一样去想——白卓寒,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而此时的白卓寒,就站在她紧闭的公寓门外。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不该敲响第一下。
隔着一道门,他们都没有现彼此的呼吸。
就在这时候,唐笙的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