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缘法师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摇了摇头道:“这位施主,我看你对贫僧收取香火钱一事心生不满,可有此意?”
法缘一说这话我有点蒙,我确实觉得这样不对,也有觉得这法缘就是骗子的时候,但是现在被直接说出来,也不知该回什么,尤其是有求于对方的时候。し
钱归易在我心里哈哈大笑道:“这下麻烦了吧,遇到有一个会他心通的,说人坏话也不好使了,让你再乱想。”
“法缘大师,楚兄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这些事所知甚浅,才会生出一些偏见,实则并非他的本意,还望法缘大师不要因此而怪罪,在这里我替他向您陪个不是,请您还是发个慈悲,不要为难他了。”王翊在一旁帮我解释道。
法缘大师却摇头道:“我并非要为难这位施主,也并非妄显神通,贫僧说此事,只是想为施主说出贫僧此行究竟为何,也希望施主此后不要因此而误解我佛之教,若因贫僧而生嗔心,则实乃贫僧之过也。”
法缘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来了兴致,继续问道:“不瞒大师,我确实有些疑惑,我觉得佛教的高僧不是应该四大皆空,六根清静吗?又怎么会贪钱财呢?而且我看西游记那里面唐僧化缘也是不敢收任何一点钱物的,所以疑惑大师之行,到并未因此迁怒佛教。”
法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我道:“施主有此疑惑也是常理,施主说到西游记,里面曾说的玄奘大师,其实历史上的玄奘大师并非不取分文,反倒接受了很多供养布施,施主可知这是何故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那法缘法师接着道:“世人皆言黄白为阿堵物,为雅士所不取,然则吃穿用度哪样又离得开钱财呢?玄奘大师一路所行,译经,等等行径,若无人布施供养,哪里又能成功呢?出家人不因爱好钱财,然则却不能不取,尤其现代社会,要做的事更多了,心欲超红尘,奈何身在红尘中啊。”
法缘法师这么解释倒是和王翊之前跟我说的类似,只是我心里还是不容易接受,还是继续问道:“大师所说我也理解,只是一般吃穿用度,想来也用不了多少吧,出家人不是应该奉行节俭吗?习老板给的香火钱应该还是挺多的吧,我想这也不是大师第一次给人解事了吧。”
我这么问其实已经有些尖刻了,好在法缘也并未怪罪,还是笑了笑回道:“施主,出家人用度是少,然则出家人并非吃饱喝足安心修行便是,我汉传修行人多以大乘为主,大乘所行不仅是自我修行,更重要的是要发菩提之心,弘法利生才是正业,既是要弘法就少不了用度,施主所说之行者却是有的,东南亚的南传部做佛教,多以解脱为业,故有戒不取与金钱,只能受人布施饭食。”
“施主,我为你说说我寺里平时用度所需,你便懂了,首先是僧人吃用,寺里修缮,佛像壁画,乃至香烛供品,然后还需要印经传播,为人说法开解,现代社会信息网络发展,贫僧老了不懂这些,却也需要请人帮忙打理,微博微信,建网站等等,再有平时有些贫困之人,寺里需要施药施食施衣,有些流浪猫狗乃至非人等生灵亦需钱财用度,如此算算,便是钱物再多也是不够用的,钱多就可以多接济一些贫苦,多印一些经书传与他人,导人正行。”
法缘大师掰着手指头给我算起账来,倒是真让我大开眼界,说是刷新三观一点都不错,微博微信,建网站都出来了,这位法缘大师还真是新思想啊,王翊跟我讲科学已经很让我那啥了,这位法缘大师简直就颠覆我的认知了。
法缘大师算完账笑了笑道:“施主可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这也难怪,贫僧至今出家五十多年了,贫僧出家前家里是一方富豪,想让我接手经商送我留学剑桥,还曾获经济学博士,后来我家人移民到美国,而我则入了佛门,早年修学,也曾自好清静,唯求解脱,也曾于终南避世隐居,后来蒙一位施主点化,我自知所修几载不过空过,方知慈悲为本,发愿弘法度众,愿众生皆得成就正觉,我方成道,以此愿故,下山开法,正赶上八几年经济发展,我正好用上出家前所学的经济学,做起了一般人眼中的俗事,为人做法解厄,替人写字作画,一则能弘扬佛法,二者有钱才能更好的普渡众生。”
法缘大师说的话很慢,但是给我的波澜一点不小,五六十年前留学剑桥还拿到经济学博士这是什么概念?这要是做学术那也是真正的大师级别了吧,根本就不是现在那么水的文凭,这真是一位和尚吗?
我还未发问,边上的王翊忽然问道:“大师宏愿,晚辈敬佩,只是有一事不解,大师虽是弘法,但是因此而赚钱,岂不有违出家人的清静?难免不陷红尘之中,大师难道就不担心吗?”
“道长慈悲,不过修行人有清修护法的,亦有弘法利生的,前者维正法不坠,后者传法于人,若无前者所传之法则难维其正,倒如求财之资了,若无后者,无论佛教还是道教又哪里能传承数千年呢?贫僧便是要做那传法之人呐,若有一人因此得闻正法因此戒诸恶行,心向诸佛,哪怕贫僧身坠泥黎也无悔了,唯愿众生,皆得安乐,苦恼逼迫,菩提不退。”法缘法师合十叹道。
他这一说,王翊回了一礼,却未再说什么,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倒是又有了新问题继续问道:“大师此言我很是感动赞叹,但是如此的话,很多用心不正而收人布施的人岂不是有了借口?那那些借此发财的人又当何论?”
法缘法师长叹一口气道:“若借此放纵自己欲念,而无慈悲为引,则是魔子魔孙了,弘法有方便,然戒律不忘,佛言以戒为师,既是此理,我想施主最担心的还是难以分辨谁正谁邪吧,其实无碍,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动念已先知,装得再像,终究瞒不过因果报应,所以施主放心便是了。”
法缘一番话,我也算疑惑解开了,也可能还很疑惑,不过对这个问题我也释然了,甚至对法缘法师有些许崇敬,我对他行了个礼之后才道:“大师为我讲了这么多,我感激不尽,我也能理解了,还请大师为我说说能解我现在灾厄的人吧。”
法缘很慈祥的笑道:“我说这些,想来施主还不能真正理解,毕竟施主还未生菩提之心,不过有朝一日施主之行必会远胜于我,那时施主才会明白贫僧所说不虚了,至于说能解施主阴气之厄的人,不知施主可认识江楚?”
法缘法师一提到江楚,我和王翊面面相窥,法缘大师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看来两位应该是知道了,若是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帮你解此阴气之厄,我想也就只有江校长了,两位可找他就是。”
“江校长?我们确实见过这位道友,但是看起来他也极是年轻,也并未非常出奇,为什么大师说只有他能帮我这位兄弟?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还有您说校长,我想请问,他到底是什么人?”王翊有些疑惑的问道。
法缘法师笑了笑道:“我曾见过他几次,他的修为是我平生仅见,至于说年轻,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跳出轮回,达到你们道家所说的仙人之境,但至少入水不溺,入火不焚,长生驻颜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所以莫要以外貌来判断,至于其来历,请恕贫僧暂时不能说,将来二位自然知晓。”
法缘法师说完,站起身来,转身走到门口,同时对我们道:“贫僧可以说的都说尽了,此后全看二位的缘法了,自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也愿二位不为无明所障而入魔道。”
说完直接就要开门离开,王翊急忙挽留道:“还有些问题想请问大师,还请大师暂且留步。”
这一次法缘法师并未停留,而是背对着我们道:“两位莫追,贫僧已无言可说,若问将来之事,唯留一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不过尔尔,珍惜眼下吧。”说完快步开门离开了。
明明八十好几了,走起路来还健步如飞,一点都不显老,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我倒是有些好奇的问王翊道:“王大哥,你还有什么要问呐?我觉得他说的也差不多了,我们接着也就是去找墨穷薪,问问他江楚在哪了吧?”
王翊苦笑道:“我本来想要问法缘大师,我们将来的命数如何,你没发现吗?当法缘法师说到江楚的时候,我们就又绕回了原来的圈子里,也就是说无论是你还是我,已经越陷越深了,而且我们都是一头雾水的,没想到一涉及这里,他便不愿意多说了,不过他留下的话也算是提示了,唉,前路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