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伊几乎要欣喜若狂了!可是,她嘴角的笑还没成形,就见君旬又缓缓地将其放了回去,那双疏淡的眸朝她望来,顿时瞳孔一敛,面上现出几分不悦来。
只听他冷冷道:“瓣兰确实是难得,但似乎是送错了人,如果孤没记错的话,沈中郎与小姐来往甚是密切。”
贺兰伊顿时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枉她费尽心机骗沈沉黔去了凌霄峰替自己求根本就求不到的解药,为的就是不让他阻了自己甄选,可她怎么忘了,太子与他私下交情甚笃,既然太子上次肯帮他来天牢救自己,又为何不会顾及兄弟情义根本就不选她?
是她算漏了!她算了沈沉黔、算了皇后、算了自己,唯独没有算君旬!
见她此番表情,一旁的司马婧如满含同情地看过来,又靠近了她一些,轻声道:“枉妹妹适才演的那番苦肉计了!”
这句话很轻,轻得只有她二人听得见,却又是那般的重,就如在她的流血的伤口上又插了一把匕首。
贺兰伊沉默不语,却见君旬又拿起了那枚同心结,抬眼看向上首的皇后,正待说些什么的时候,皇后不冷不热地道:“本宫记得窦刺史以前只是一七品小吏,后来在一件旧案中功劳不小,这才升为了衮州刺史,太子,本宫可有记错?”
太子闻言,面色一僵,正欲去拿同心结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他缓缓抬眼,目露不悦地看向皇后,冷声道:“既然母后心中早已有人选,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儿臣来选呢?儿臣看来,这太子妃谁当都一样!”言罢,拂袖而去。
看着君旬冷漠的背影,贺兰伊暗暗咬下了唇。也许别的人不知道皇后口中的“旧案”指的是什么,可她却是知道的。
当初孟敬因为贪污军饷被流放,据说弹劾他之人其中便有如今的窦刺史,所以皇后提起这事,便是提醒太子,若是他选了窦凝为太子妃,那么孟知秋每日见着仇人之女,心里该是多么的膈应。
君旬拂袖而去,而太子妃的人选却还没定下。
皇后扫了眼下首立着的三位美人,司马婧如太过妖艳,聪慧有余、贤惠不足,且她嫉妒心强,若是当了太子妃,必是个狠角色,容不下太子府的其他女人。况且,司马太尉就是个老古板,仗着自己德高望重,有些不受自己掌控,若是再让他的孙女当上太子妃,怕是更不会将自己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窦凝出身不高,而她的父亲是个愚笨之人,不值得利用。
贺兰伊各方面都合适,唯一棘手的便是沈沉黔对她的感情,但总的来说,不过是一个女人,沈沉黔就算喜欢,也不敢和太子抢,大不了,抢走他一个,到时再赔他一个便是!
皇后如是想着,但她不知道的是,她今日这一念,便是日后酿成大祸的根源。
心思已定,她看着贺兰伊微笑道:“本宫瞧着那香囊不错,瓣兰珍贵,但更可贵的是妻子对丈夫的心意,贺兰小姐连命都舍得,着实感动了本宫。”说着,便朝着贺兰伊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去听封。
此时,一向自持的司马婧如有些急了,她站出来,大声道:“皇后殿下,适才太子殿下可说了,沈中郎与她过从甚密,难道皇后殿下没听到外面不好的流言吗?”
“既然你都说那是流言,本宫不听又如何?”此话,皇后语气又加重了几分,看向司马婧如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警告。
司马婧如一怔,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委屈与不甘,退回原位。
皇后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取了下来亲自放到贺兰伊的手心,微笑道:“好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尽心尽力辅佐太子,管理好太子府。”说着,重重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贺兰伊眼中噙了泪意,轻轻点了点头。
此刻,她的心里已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她原本有更多的办法可以报复孟知秋,但是她偏偏选择了一种最迂回的方式,不过是因为她心中已有了舍不下的人罢了。
但是,此刻的她心中很清楚,对君旬的心意远远小于她对孟家人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