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贺兰伊如被人迎面打了一闷棍,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还是身后的阿宋反应快,一手拉着她就往尚未稳固的包围圈外面冲去,然而,此时人群已被冲散许多,大批的侍卫立即赶了上来,将她二人团团围住。
贺兰伊突然想到了什么,只猛地推了一把身前护着她的阿宋,焦急道:“阿宋,你快走,要是你被抓住,我就是跳进洛水也洗不清了!”
阿宋那双一向沉静的眸中霎时迸发出了铮铮杀气,那样的狠戾,就如她初见他时一般浓烈。
似乎知道了他想做什么,贺兰伊死死地握住阿宋的手,望着他猛地摇头:“不可以!难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说过,此生再不可平添杀戮!如果你不想害死我,就立刻逃走!”
阿宋那一刻瞳孔急遽收缩,可以感受到此时他内心强烈的不舍和不甘,但在贺兰伊目光的逼视下,他二话不说,转身用剑隔开几支长矛,轻松地逃了开去。
看着不少追兵追着阿宋而去,贺兰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没错,在她救下奄奄一息的阿宋和他得了瘟疫的娘亲时,他还是一个杀手,他的左脸上刺着一只黑色的猎鹰,那是江湖上人人惧怕又憎恶的冷月宫门徒的标志。
若是她和阿宋都被捕,即使这次刺杀和她二人毫无关系,但因着他脸上的标记,再联系他是她护卫的事实,那么不仅是她,就连爹爹恐也难逃一死!
但若是只她一人被抓,情况则要好上许多。
阿宋刚逃走,那冰冷的矛尖便戳到了她的喉咙处,她被几个侍卫粗暴地反剪着手,直接押入了天牢,然后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木桩之上。
天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充斥着腥臭的味道。
她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待遇,细嫩的手腕被铁链磨掉了皮,不一会儿,传来铁门的响声,还有两人的对话声。
“刘大人,这次当场抓住了刺客,若是尽快审问出同伙和背后主使,那可是大功一件,想来不多久小的就该唤您一声‘狱丞”大人了!”
“哈哈哈,就数你嘴最油!”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狱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狱卒,那狱卒讨好地搬来一张椅子让狱官坐下,那狱官这才抬起头向她看来,乍一看到她,露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
“竟是个女人?”
贺兰伊冲着他挤出一个笑来,并不开口说话,那狱官冷笑一声,道:“如此,审问可就开始了。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贺兰伊,家住安定城东区清苑街,家里的人可就多了,除了我老爹,还有管家成伯,景宁、姝琴、阿宋,对了,还有门房的阿大、阿二、阿三、阿小,厨房的春梅、吴婶儿,还有马厩的二狗子,对了,说到这儿我就想起我爹的那匹马了,它叫黑虎,是我起的名儿,你不知道它性子可野了,它……”
“哎哎哎,你是故意找茬儿是不是?”那狱官拍了拍桌子,恶狠狠地瞧着她,后者“嘿嘿”一笑,“哪里哪里,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