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然口才本就甚好,顷刻之间就给儿子忽悠出一个光明远大的前景。
“特别是你哥哥,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就知道打架斗殴,调戏小女孩,你们是兄弟,本就该相互扶持,若有一天我和你爹老了不能为朝廷做事了,你要肩负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责任!”
群主的侍女们不忍直视地别目,谢小公子却被娘鼓舞得意气风发,恨不得立刻提把剑出去报效国家。
但是惯于娘总是骗他的作风,谢小公子还有警惕之心,“为什么是我跟我爹说,不是你去说?你是不是又在哄我骗我爹啊?”
“娘亲,你有点不乖哦~”
陈清然深吸口气,这个小孩子真是太不乖了,不过声音真的好奶,想来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小可爱。
不过骗谢杭?她用得着骗吗?谢杭和她心意相通,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个小糯米团子懂什么?!
群主耐心告罄,“谢琅,实话告诉你,是这样的——你每天时时来烦我和你爹,我和你爹都不堪其扰。你爹脸皮薄不好说你,就委托我来向你说明实情。你看你也长大了,该学点本事了,不要总在家里晃来晃去。”
“……”谢小公子惊呆了,下一句娘亲是不是要说哥哥浪费粮食了?
原来他们在家里,这么不受爹娘的欢迎吗?
娘还说从小带大他……他真的不是捡来的吗?
还有爹……风光霁月的爹居然也嫌他烦……
谢小公子被自己的亲娘打击得一言不发,一张小脸紧绷,忍着眼中热泪,失魂落魄地走了,他要去找哥哥说清原委,让哥哥不要闯祸了,不然两人都要被赶出家门了。他亲娘还在他身后追一句,“你要自己跟你爹说哦,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不要推卸责任!”
待小公子被自己的娘骗走后,晚露面对着心情极好的群主,不忍心道,“两位公子只有五岁,群主真的要送他们去国子监吗?”
陈清然觉得奇怪,“难道他每天在家里坐着,就可以成为一代伟人?”
那一个帝王不是踩着阴谋算计走过来的,呸,那一个名人不是读书读来的?
谢杭上朝回来后,两夫妻日常说悄悄话,提到儿子,声音顿一下,“阿琅说要国子监上学,眼里还有泪水,问他为什么也不肯答。弄弄,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哪有!你莫要血口喷人,肆意冤枉我!”陈清然理直气壮,“他去读书,走的是大家都应该走的好路。这样多好,正好留给我去游山玩水、行走江湖……咳咳。”她意识到自己洋洋得意下说漏嘴了,连忙转移话题。
谢杭抬了抬眉目,若有所觉,脸色有些不对,一言不发就往外走。群主即使补救,一把扑上去从后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谢杭低声,“放开。”
眉眼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愉悦,夫人这样多主动主动多好呀,自从生了孩子后,她整个人都没时间理他了。
陈清然坚决不能放,语气飞快地解释,“谢允和谢琅该去读书了!我是他们亲娘,我会害他吗?两个男孩子,国子监是洪水猛兽,会吃了他们吗?你要他们像农人之一目不识丁吗?谢杭,你太自私了!太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了!”
陈清然越发熟练的倒打一耙的功力,谢杭向来望尘莫及。
“你若真想他俩读书,可以在家中为他请先生。”谢杭转身,眉眼的笑意顿时消失,语重心长的反驳。
而且她自己不就是一个上好人选吗,文武双全,多才多艺,剑走偏锋。
陈清然笑着将手搂着他脖颈,挂在他身上晃了两下,“哦,你放心我在家教他俩啊?”
“嗯?”谢杭没怎么听明白。
陈清然一脸无所谓道,“我教书育人也就那样,不过陪人读书什么的,我最擅长了,谢侍郎这几年的学问,不就是本群主亲自教出来的吗?”
谢杭抱着她的手臂一紧,预感不太美妙,他家小祖宗可能真被谢允气出毛病来了,两个孩子都不爱了。
果然陈清然笑呵呵道,“我要去找一找我的话本们,拿来给谢允和谢琅看一看。你和我没有共同语言,你猜你的乖儿子们会不会和我有共同语言?”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陈清然挑着眉,“收拾不了你,我还收拾不了你儿子吗?我是群主,你们都得听我的,你利欲熏心,很少陪我,每日替谢允收拾烂摊子都是我去,谢琅哭了找爹也是我哄,谢杭,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谢杭一把抱紧她,吻住她,越发觉得自己像狗官了,做刑部尚书五年,三天两头就要查案,导致他都没时间天天坐在家里看着小祖宗了。
小祖宗胡作非为起来,他想想都头疼,那可是兴风作浪啊!
他的夫人,还真可能给他教出两个不正经的儿子来。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流着口水眼冒绿光、天天偷看禁书,谢杭就不寒而栗。
他的儿子,都是要做大将军,匡扶正义,守护万民之乐的。
所以为了儿子们的身心健康考虑,谢杭屈服,接受陈清然的意见,送儿子去外面读一年书。
陈清然得意翘嘴角:看,谢杭根本玩不过她!
谢杭面无表情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去,“我去向陛下请辞,告老还乡。”
“……!”陈清然震惊地看着他:他的意思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陪自己打发时间,那她把两神兽弄走,是图什么啊?
她不就是图快活自由吗?
谢小公子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觉得娘近日看着他的目光十足愁怨,让他莫名其妙。他去向爹请教,爹痛心,“多容忍你娘,是我辜负了她。”
去问哥哥,谢允扔下手中的木剑,沉闷道:“可能是我最近打架赔的钱太多了,家中入不敷出,娘亲觉得过不下去了,所以就想把我们送走,省钱。”
反正谢琅不清楚,似懂非懂地随同哥哥去上学了。
谢杭看着谢琅离开,也是松一口气。
他对妻子和儿子之间的事,一直很为难。
产后第二天起,陈清然还很欢喜,整日抱着儿子不撒手。但自有一次,她出门参加宴会回来,发现谢杭在哄谢允睡觉,那种温柔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自此就开始醋了,老娘为你生儿子,你除了天天哄我开心,陪我睡觉以外,还从来没对我这么如沐春风的笑过,由此对谢允生了警惕心,毕竟长的一样的人性子都差不多。
她坚称谢杭对儿子们太好,不再疼她了,她都从没见过他对自己露出那么温柔的笑!
谢杭抑郁:他怎么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笑的?
好说歹说哄了三个月,愣是没把人哄好,有一次看她失了神,第二天就抱着两个孩子去烧香。